那个男人背对着我,后背上鲜血淋漓,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就像是用鲜血汇成的海洋,将他牢牢溺死在深渊,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全都是极刑。
望见这番情景,我的心脏不知为何骤然一紧,下意识地开始深呼吸。
【丁程鑫】
“差不多就行了。”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囚犯,“好歹也是严上将从集中营亲自带回来的。”
【狱警】
狡辩,“属下只是在拷问他......”
【丁程鑫】
打断,“别回答那些有的没的,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丁程鑫有些时候真的和严浩翔很像,那股狠戾的气魄足够令很多庸人退避三舍。
【狱警】
“是!”
训教完狱警,丁程鑫又抬起脚步向外走去,连同黎幼一起。
全程我都紧紧注视着那名囚犯,一语未发。
他沉沉地倒在地上,鲜血从无数个伤口中流出来,揉杂着地上肮脏的泥沙覆盖在上面。
可他人却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痛觉一样,寂静地望着从微小窗口漏进来的光芒。
太像我了,太像我了......
【黎幼】
“小欲火,快走了,别再看了。”
黎幼来到我身边强行把我的视线收了回来。
【黎幼】
“监狱这地方阴气太重,呆久了不好。”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曾是囚犯,只知道我是从弃城枫城出身。
可哪里仅有黎幼不知道?
整个帝国,只有严浩翔和宋亚轩这两个人知道罢了。
他们将我的身份隐瞒得很好,都是为了保护我,也确实起到了实质性的作用。
只是看到那名囚犯,我真的无法控制从心底涌上来的苦涩。
这种共感,只有切身经历过,才会知道究竟有多么刻骨铭心。
即便他背对着我,即便我看不见他的脸,可我知道,他一定没有任何表情,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任何表情。
我僵滞地被黎幼一路推出监狱,她在我耳边又说了很多话,可我一句也没再听进去。
直到明朗的阳光再次照耀在眼前,我才渐渐回过神。
【黎幼】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哇,重获新生了。”
【黎幼】
“刚才差点憋死在里面。”
【黎幼】
她看向丁程鑫,“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在这种地方工作了这么久?”
【丁程鑫】
“真矫情,亏你还是中校呢。”
【丁程鑫】
“沈欲火刚上任都没像你这么嫌弃这里。”
【黎幼】
“我警告你啊丁程鑫,你别挑拨离间我和小欲火,再瞎说把你嘴缝上。”
我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微微抬眼环顾四周一圈。
高墙,监狱,电线,士兵,瞭望台。
无尽的压迫感像不见天日的丛林,窒息感将我深深包裹起来,我只能强迫让自己定住神。
果然,哪怕已经从洛城浴火重生以后,我仍然无法对过去的自己百分百释然。
我在惧怕那些时光,惧怕那些已经在血肉里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是出于本能了。
【黎幼】
“不过刚才那人到底什么来头啊,你怎么说是严浩翔亲自从集中营带回来的?”
【丁程鑫】
“他好像是一个多月前才刚从主城被押送到丽格集中营的。”
等等,一个多月前?
一个多月前正好是我到主城的日子,他是那时被押送到集中营的吗?
我记得当时遇到的那辆囚车的目的地也是集中营。
所以他也在那辆车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