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姑娘的衣裳,就是翻出了最好的与她们换上,也不如两个丫鬟原来的衣裳好布料。
不过现在没得挑,尤其阿朱阿碧晓得表小姐自小是喝着补药长大的,就更加不敢耽搁,自己还没顾上,先帮着她将湿衣裳给换了下来。
平日理藕色桃花纱衫叠裙映得脸色娇艳,如今换上了农家姑娘碎花红裙,王姑娘依旧是美的,反显得衣裳好看了许多。
阿朱帮她绞着半干的长发,主人家已经又端着热姜汤过来了。
“姑娘家头发湿着容易着凉,”那姑娘笑盈盈地递给阿碧,“我娘说这姜汤里加了红糖,驱寒最管用。”
“多谢姊姊了,”阿碧笑吟吟谢过,又将碗捧给小姐。
王语嫣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粗瓷,眼眶又有些微微发热。她低了头,吹了吹浮散的热气,心里依旧凉得很。
见她这模样,阿朱阿碧对视一眼,还是阿朱低声问了句:“表小姐,刚才林子里的,真是……”
话未尽,可屋里的三个姑娘谁都知晓剩下的是什么。
王语嫣抿着唇,偏头望向窗外已经渐歇的雨,半晌才轻声道:“他倒是不想让我认出来,可惜了,你们都已经认出来了。”
这话落闷闷的,像心里压了块湿棉絮,叫人喘不上气,这一屋子又安静了下来。
索性不等她们闷上许久,屋外雨已经停了,那磨坊姑娘得了李相夷委托,又进屋来请她们下了阁楼去。
“王姑娘,”李相夷已穿回了他的外袍,只是白衣沾雨,就是干了也有些褶皱,瞧着不似之前的规整。
“李少侠。”王语嫣轻轻回了句。
“接下来,姑娘想去哪里?”
其实,他大约能猜到她会去哪里,只是还是要问,多少也夹杂了些猜测在里头。
果然,王语嫣犹豫了,也沉默了。
可她沉默,阿朱却是长了嘴的:“姑娘,丐帮的人都被西夏人绑走了,刚才那么大的雨,他们肯定也要找地方避雨,不会走太远的。”
王语嫣偏头,“你想救他们?”
“姑娘你想啊,那群叫花子不是都说咱家公子爷杀了他们的副帮主吗?今天还将乔帮主也给冤走了!”阿朱“哼”了一声,“婢子是想着,要是咱们扮作乔帮主和公子爷,混去他们的落脚处,将那个臭瓶丢给众叫化闻闻。”
“如此一来,他们脱险之后,必定好生感激咱家公子爷和乔帮主。”阿碧笑应了一句。
王语嫣摇头,“乔帮主身材高大,是个魁梧奇伟的汉子,你怎么扮得像他呢?”
“越是艰难,越显得我的手段呀。”
“可任你扮得再像,却冒充不了他的绝世神功。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人物众多,你如何能来去自如?”王语嫣提议:“你不如扮作一个火工道人,或是一个乡下的卖菜婆婆,那还容易混进去些。”
阿朱连连摇头,“要我扮乡下婆婆,没什么好玩,那我就不去了。”
听她这么说,王语嫣就不说了。
要扮乔峰,已有阿朱主动请缨,可要扮慕容复,还需得是个懂武的……
王语嫣心知李相夷的情意,方才又在桑葚林里偏帮了表哥,这会儿自然不愿意开口。
阿朱和阿碧对看了一会儿,姊妹两个默契着哄段誉去了。要她们叫李少侠扮自家公子,她们也没这个脸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