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药课的喧嚣散去，周末的霍格沃茨终于卸下了课业的紧绷。城堡外的庭院里，常青藤顺着石墙蜿蜒生长，阳光透过槭树的枝叶，在草坪上洒下斑驳的光点，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青草香。戴安娜原本打算去图书馆查找关于英国纯血家族历史的资料，刚穿过城堡大门，就听见不远处的苹果树下传来熟悉的争执声。

她脚步一顿，循声望去——詹姆·波特正背靠着树干，手里把玩着一支魔杖，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对面，西里斯·布莱克抱着胳膊，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显然是在敷衍应付。

“你说这斯莱特林到底有什么好？”詹姆的声音不算小，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动，“全是一群势利眼，开口闭口就是家族声望，连喝杯南瓜汁都要分个高低贵贱！”他气鼓鼓地说。

西里斯挑了挑眉，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行了詹姆，你都抱怨一路了。斯莱特林的人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别来招惹我们，管他是势利眼还是阴沉脸。”

“怎么没关系？”詹姆猛地提高声音，手里的魔杖差点飞出去，“昨天魔药课你没看见？我看斯莱特林除了你和戴娜就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一群靠着家族撑腰的废物！”

“哦？那我倒想听听，格兰芬多的‘勇士’，是怎么定义‘好东西’的？”

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詹姆和西里斯同时回头。戴安娜正站在几步开外，手里还夹着一本封皮烫金的《英国纯血家族谱系》，眼神平静地落在詹姆身上。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却没让她的气场柔和半分，反而添了几分锐利。

詹姆显然没料到会被戴安娜当场撞破自己和西里斯在背后说斯莱特林的坏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梗着脖子反驳：“我……戴娜，这是我跟那个谁的事，你和西里斯只要帮我说话就行，其他的就我自己来。”

“我没兴趣管你们的事，但我必须提醒你——”戴安娜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直视着詹姆，“你的抱怨毫无意义，不过是没看清局势的‘格兰芬多式冲动’。你说斯莱特林势利，可你自己不也因为斯内普的出身和性格，就把他归为‘坏人’吗？”

这番话戳中了詹姆的痛处，他的脸瞬间涨红，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戴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还是不是你的好朋友？那个鼻涕……斯内普一整天都阴沉沉的，而且他本来就……”

“他本来就什么？”戴安娜打断他，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他阴沉，是因为总被你当众捉弄；他专注魔药，是因为那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方式。你一次次针对他，不是因为他‘坏’，而是因为你看他不顺眼，觉得他碍了你的眼。”

西里斯站在一旁，没出声阻拦。他知道詹姆的脾气，也清楚戴安娜说的是事实——自从开学以来，詹姆确实总找斯内普的麻烦，好几次都差点引发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冲突。若不是戴安娜偶尔出面调解，格兰芬多的学院分早就被扣得一塌糊涂了。

“我那是……”詹姆还想辩解，却被戴安娜的眼神逼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解释。”戴安娜的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警告的意味，“之前魔药课你打翻斯内普的试剂瓶，我帮你们制止了冲突；万圣节晚宴要是再出乱子，我不会再管。你要明白，霍格沃茨不是格兰芬多的后花园，你想当‘英雄’，也别拿学院的声誉和分数当赌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詹姆紧握的拳头，补充道：“还有，别总把‘斯莱特林没一个好东西’挂在嘴边。西里斯和我也是斯莱特林出身，你这话，是不是也在说我们？”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詹姆。他下意识看向西里斯和戴安娜，发现对方虽然没生气，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无奈。詹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反驳的话——他确实没考虑过西里斯和戴安娜的感受，刚才的抱怨，不过是一时冲动的口无遮拦。

“我……”詹姆的语气软了下来，脸上的倔强也少了几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戴安娜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看向西里斯，眼神里带着一丝提醒：“周末的纯血家族茶会，你别忘了准备。纳西莎那边应该会提前通知时间，记得别迟到。”

西里斯耸耸肩，露出惯有的散漫笑容：“放心，我还没傻到错过这种了解‘规则’的机会。不过你确定，我去了不会被那些老家伙念叨到头疼？”

“念叨是肯定的，但总比一无所知要好。”戴安娜合上手里的书，“好了，我还要去图书馆，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转身离开，裙摆扫过草坪上的露珠，留下一串淡淡的痕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城堡门口，詹姆才松了口气，瘫坐在苹果树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挫败：“真是服了戴娜了，每次都能把我说得哑口无言。”

西里斯在他身边坐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戴娜说的是实话。詹姆，你确实该收敛点脾气了，不然迟早要吃大亏。”

詹姆没反驳，只是望着城堡的方向，若有所思。他不得不承认，戴安娜的话虽然尖锐，却点醒了他——在霍格沃茨，光有冲动和勇气远远不够，若想不被人轻视，首先要学会看清局势，而不是一味地凭着性子做事。

草坪上的风渐渐大了些，吹得槭树叶子沙沙作响。詹姆捏了捏手里的魔杖，心里暗暗决定：下次再遇到斯内普，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至少，不能让戴娜看扁了自己。

而此刻的图书馆里，戴安娜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翻开《英国纯血家族谱系》。书页上关于布莱克家族和马尔福家族的记载被她用铅笔做了标记，旁边还写着几行小字——“西里斯需警惕家族束缚，卢修斯需重点观察”。她知道，詹姆的收敛只是暂时的，霍格沃茨的平静之下，依旧藏着无数暗流。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些暗流涌动之前，牢牢握住属于自己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