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正值春末夏初,姜灿换上了宫里新制的纱衣,走起路来都觉得轻便飘然。
不过姜灿也不怎么出景阳宫瞎逛,只时不时去大明宫给皇帝请安。
每次请安,姜灿都使出浑身解数让皇帝高兴,只盼望皇帝哪天高兴之下能解除姜曜的禁足。
但姜灿的盼望一直没有成为现实,直到整个五月过去,迎来了六月。
初夏六月,晨时天还算凉快,到了午时那就开始热了起来。
姜灿是个畏热的主,窝在宫里脱了鞋袜躺在凉席上一动不动,贴身内侍小安子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姜灿扇风。
“再过五日,六月初六就是小少爷生辰了,听说太子把清凉殿布置的特别漂亮,只等小少爷生辰那日,在清凉殿齐聚一堂给小少爷庆贺。”小安子边扇风,边说道。
姜灿听完,没什么兴致的嗯了声。
小安子看着姜灿一直隐藏在眉宇间的淡淡忧愁,继续说道,“小少爷生辰那日,白府里也会有人进宫吧?”
“陛下说是准予白府来人庆贺。”姜灿说道。
“那小少爷见到亲人,定能高兴些。”小安子忙说。
“......温宴哥哥要是不能解禁,谁来我也高兴不起来。”姜灿说出心中忧愁。
小安子神色为难,不知该如何劝说自家主子。
姜灿也没想人劝慰他,反正只要姜曜没被解除禁足,任何人劝他也没用,只能自己幽幽叹息道,“哎,温宴哥哥究竟能不能参加我的生辰宴呢?”
小安子不敢接话,只能挥动手中的团扇,想把姜灿的忧愁都扇了去才好。
转眼间,已经是六月初四,离姜灿的生辰越来越近,姜灿也越来也忧愁,因为皇帝迟迟没说出要解除姜曜禁足一事。
难道皇帝根本没想解除姜曜的禁足?姜灿心中忽然冒出不好的猜测,顿时心慌意乱,梦地从凉席上坐起身。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小安子见姜灿脸色不好的起身,忙关切问道。
姜灿不禁看向小安子,问道,“小安子,你说陛下他是不是不想---”
“小少爷。”
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打断了姜灿的话。
姜灿皱了下眉,望向敞开的门外站着的内侍,问道,“何事?”
“回小少爷,三殿下来了,正在前厅坐着呢。”内侍忙汇报道。
姜灿愣了下,才道,“他怎么来了?”
“奴婢不知,三殿下只让小的前来通报。”内侍说道。
姜灿微微颔首,“知道了,你且下去命人给三殿下斟茶,我一会儿就来。”
“是。”内侍领了命,迅速赶往前厅。
姜灿在小安子的伺候下更衣洗漱一番,紧接着才不紧不慢的去到前厅。
“灿灿让我好等。”三皇子姜昀见到姜灿进来,轻摇手中纸扇,笑吟吟道。
姜灿快走两步,来到三皇子姜昀身旁坐下,才解释道,“我在午睡,不知你要来,总得洗漱一番才能见客吧。”
“啧啧,多日不见,灿灿都和我生疏成客了。”三皇子姜昀摇着头说。
“在景阳宫我是主,你不就是客吗?”姜灿忍不住反驳。
“好,灿灿说我是我就是吧。”三皇子姜昀漂亮的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
姜灿知道三皇子姜昀惯爱演戏,也不上当,问道,“你忽然来可是有事?”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灿灿吗,从玄安寺一别,我们有一个多月不曾见过了吧。”三皇子姜昀说道。
姜灿心想,还真是有这么长时间了,虽然都住在宫里,但只要不想刻意相见就不会见面。
“我从玄安寺回来给陛下请安,把灿灿独自留在玄安寺,灿灿是不是不高兴了?”三皇子姜昀看着不知想什么的姜灿问。
姜灿思想瞬间回笼,摇头说,“没有。”
三皇子姜昀问道,“那怎地灿灿从玄安寺回来,见了陛下,见了二哥,连太子都见了,就是不曾去见我?”
因为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见的,姜灿在心里说。嘴上却解释道,“我没有见太子,只是去陛下宫中碰到他而已。”
“这样啊。”三皇子姜昀一脸恍然,“我还以为太子亲自给灿灿操办生辰,灿灿这就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
“什么新人旧人的,我怎么听不懂。”姜灿不禁说道。
“太子就是那新人,至于旧人吗,我和二哥不就是旧人了?”三皇子姜昀意味深长道。
牵扯到姜曜,姜灿不由神色不满地说道,“才不是,你胡乱说什么。”
“好好,算我胡说,不过...二哥被禁足这么久,灿灿除了刚从玄安寺回来去见过二哥,再不曾去过,怎能让人不多想。”
“多想什么?”
“多想灿灿是不是打算和二哥从此生分,和太子把好言欢。”
“我没有,我巴不得温宴哥哥赶紧被解除禁足才好,你不许胡说八道!”
三皇子姜昀见姜灿恼怒成羞,见好就收,“是我胡说了,但是灿灿难道只知道忧愁,不知道帮二哥一把吗?”
“怎么帮,陛下一直没有说要解除温宴哥哥的禁足,我刚刚还在想陛下是不是不想---”姜灿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紧接着警惕地看着三皇子姜昀。
这三皇子姜昀也不是好人,不能什么话都对他说。姜灿在心里暗自警告自己。
“灿灿是在想陛下根本无意放出二哥对吧?”三皇子姜昀把姜灿没说完的话说出来。
姜灿不点头也不摇头。
三皇子姜昀却并不在乎,接着说道,“我看陛下也有这意思。灿灿可知道为何?”
姜灿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陛下在等安定侯府的消息。”三皇子姜昀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