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者鸣冤

太庙祭祀结束后，皇帝命人将负责此次祭祀的礼部一众官员押入皇宫，随后召刑部和大理寺进宫审讯。

此消息一经传开整个皇宫内气氛都非常沉重，没了半点中秋佳节该有的和乐融融。

审讯在一个时辰内结束，礼部官员里除了一人被暂押，其余人等放了出来。但被放出的每个人脸上都蜡黄惨淡，丝毫不见轻松。

这边礼部官员们被放出宫，那边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一同去觐见皇帝。

此时，皇帝的大明宫里，皇后、太子姜晔、二皇子姜曜、三皇子姜昀皆在，见到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前来，脸上表情各异。

皇帝原本面色凝重，但见这么快就有了审讯结果，神情略显满意，在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跪地叩拜后，大手一挥，“两位爱卿请起吧。”

“谢陛下。”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齐齐起身。

“两位爱卿查的情况如何？正好都在，且说来一听。”皇帝问道。

刑部侍郎率先开口，“回陛下，臣等将礼部一干人等审讯了一遍，查到礼部主事王卓息此人曾在祭祀前日曾去检查过香烛。”

“那他怎么说？”皇帝问。

“回陛下，王卓息承认他在香烛上动过手脚。”刑部侍郎立即回道。

此话一出，皇后和太子姜晔顿时都面露欣喜。

皇帝却眼神一冷，“这就承认了，可有说出动机？”

刑部侍郎欲言又止，像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大理寺少卿向前一步，俯身回答道，“回陛下，那王卓息说是为了替死者鸣冤。”

“什么死者？”皇帝问。

“......华清宫前掌事姑姑王萍。”大理寺少卿回答道。

皇帝在听到答案后立即用凌厉的眼神看向二皇子姜曜，皇后、太子姜晔、三皇子姜昀三人也纷纷看向二皇子姜曜。

面对一众目光，姜曜神色淡然，甚至眼神可以称得上无辜，俯身对皇帝行礼道，“父皇，儿臣不知王萍和王卓息认识。”

“二弟这话谁人会信？”太子姜晔立即道，“都姓王，怕不止认识这般简单吧。”

大理寺少卿接话道，“太子殿下猜的不错，王卓息和已故的掌事姑姑王萍乃是姐弟关系。”

“哼，这般亲的关系二弟当真不知？”太子姜晔冷眼看着姜曜质问。

姜曜淡淡道，“太子殿下，臣弟不知。”

太子姜晔伸手指着姜曜，“当着父皇的面你还敢狡辩！”

姜曜淡然道，“臣弟不曾狡辩，公道自在人心。”

在太子姜晔看来，姜曜的淡然就是对他的挑衅，顿时火冒三丈，向前几步，手指都快要戳到姜曜脸上，“你---”

“好了！”皇帝沉声发话，“太子，你是忘了朕在太庙里的话了吗？”

太子姜晔哪里会忘，那句‘你身为太子不顾全大局，鲁莽行事，实在是叫朕失望’到现在还在他耳边回荡，这也是他对姜曜如此气愤的原因。若是姜曜指示王卓息在祭祀大典上对皇后要用的香动了手脚，那么害他被皇帝当众指责的罪魁祸首就是姜曜，他岂能放过姜曜。

“父皇，儿臣铭记在心，一刻不敢忘。”太子姜晔心里想杀了姜曜的心都有，在皇帝面前装的却很是乖顺。

皇帝脸色稍霁，随即对大理寺少卿说，“把你审讯的内容全都说出来吧。”

大理寺少卿俯身道，“是，陛下。”

“王卓息同王萍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不过王卓息比王萍小上整整十五岁。王卓息是在王萍入宫后才出生的，两人之前不曾见过面。”大理寺少卿说道，“所以...二殿下不知王萍和王卓息的关系也情有可原。”

大理寺少卿为何在太子姜晔对二皇子姜曜质问时没说出这些，那是因为他也想看看姜曜究竟知不知道王萍和王卓息的关系。说白了他是想借太子之口对姜曜审问。见姜曜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才娓娓道来，也算是还了姜曜的清白。

“你确定？查的没有纰漏？”太子姜晔不甘心这件事和姜曜无关，不禁开口问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立即道，“太子殿下，此案我与刑部侍郎一同审问，也派人当即去查实，确实如此。”

太子姜晔还是不甘心正欲再发问，见皇后同他摇头示意，这才闭上了嘴。

大理寺少卿继续诉说案情，“王萍作为华清宫掌事姑姑，从入宫起就伺候在崔贵妃身前。当年崔贵妃...病逝，王萍作为掌事姑姑本该继续留在华清宫伺候二殿下，但她却犯了宫规被皇后娘娘罚到兴庆宫。后来兴庆宫走水王萍不幸身亡，王卓息在得知消息后就把胞姐身亡一事怪罪到皇后娘娘身上，这才......”

“为他胞姐报仇鸣冤。”皇帝声音听不出息怒的接话道。

“正是如此，陛下。”大理寺少卿俯身道。

“陛下，臣妾不曾想当年只是轻罚了王萍，竟无端遭来今日祸事。臣妾当真是心惊啊。”皇后捂住胸口，泪眼婆娑的望着皇帝。

皇帝第一次见端庄的皇后如此惊慌，眼底似有动容。

太子姜晔瞧见皇帝的神色，立即说道，“父皇，母后素来待人温和，却因王卓息如此受惊，还差点被误为对列祖列宗大不敬。还请父皇下旨立即诛杀王卓息。”

皇帝面露沉思，太子姜晔准备继续添把火，却听二皇子姜曜忽然开口，“太子殿下的话臣弟不敢苟同。”

“二弟，你什么意思！？”太子姜晔眼神阴鸷的看向姜曜。

可姜曜却并不看太子姜晔，而是一脸平静的看向皇帝，“父皇，儿臣有一件事本欲等中秋过后再同您汇报，可...今日事发突然，儿臣不得不说。”

皇帝问道，“何事？”

“父皇，儿臣前几日出宫去京郊办差，夜半才赶回，偶遇歹徒强入民宅。”姜曜说道。

皇帝眉心微蹙，“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不是也及时对朕说明当夜情况。”

“的确如此，但...儿臣救了那户民宅的主人陈达，此人是个制作花灯的高手，曾有幸被召入宫中为嫔妃做花灯。而他在宫中撞见了辛秘之事，出宫后一直隐姓埋名，直到那夜遇见儿臣。”姜曜说道。

话音落下，太子姜晔总算明白了姜曜这是打的什么算盘，脸色顿时骤然一变。

而皇帝虽不知姜曜打的什么主意，神情也不算好。

唯有三皇子姜昀，漂亮的脸上挂在浅浅笑意，眼底藏着快要遮掩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