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白日的天气也逐渐转凉。
姜灿去学堂时都要穿上厚衣衫,还要额外披上一件厚披风。
“小灿,你这裹得也太严实了些,看起来像是要过冬一样。”同窗明桉忍不住对姜灿评头论足。
姜灿边解开身上的披风边说道,“没办法,我怕冷。”
“那你到了冬日可如何是好?”明桉问。
姜灿也一脸忧心,“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呢,到时候我估计只想待在景阳宫里,不想来学堂了。”
“真到冷得不可收拾的地步,学堂就该放沐了,你们二人不必担忧。”明徽插话道。
姜灿点了点头,“明徽说的有道理,总不能让我们挨冻上学堂吧。”
“说到挨冻,又让我想起今年年初那场雪灾了。”明桉眼底浮现悲悯之色。
姜灿自然也记得那场足足下了四五天大雪造成的雪灾,他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皇帝派太子姜晔和姜曜一起出宫去赈灾,导致他和姜曜分别许久。
“说到雪灾,我也记忆尤深。”明徽也想起那场雪灾来,“我还和父王一起去给灾民送过棉衣。”
明桉急忙说道,“我也去了,就是因为亲眼目睹那些灾民,我好几天都睡不好觉。他们实在是太惨了,有的被活活冻死,有的冻的浑身没一块好肉。”
姜灿听的心里一颤,脸色发白。
“明桉别说这些了,当心吓到小灿。”明徽见姜灿脸色不对,出声提醒明桉。
明桉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嘴,“瞧我这扫兴的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大家肯定都过得好好的。小灿,你可千万别把我的话放心上。”
姜灿勉强一笑,“嗯,我没事的。”
早上三人讨论雪灾一事,恰好今日夫子史学课讲的内容也和雪灾有关。
前朝时,一年岁末北方大雪下了整整半个月。那时朝廷腐败,竟无官员上报,直到冻死数千人才传到朝堂之上。皇帝命大臣前去赈灾,可这赈灾一事就如儿戏一般敷衍了事。导致北方百姓尸横遍野,民不聊生。也正是这场雪灾激起了民愤。驻守北方的兵将顺势揭竿起义,无数民众追随。前朝也就此进入灭亡的前兆。
姜灿上学堂最爱的就是史学课了,不用辛苦练字,还可以听夫子讲历朝历代的故事。
不过夫子今日讲的故事过于沉重,姜灿没有往日上史学课时那般开心,导致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傍晚从学堂出来,脚步也没往日轻快。
“小灿,可是今日听夫子讲的史学太吓人了?”明徽心细如发,关心询问姜灿。
姜灿摇头,“我没那么担小,就是听到那些惨事觉得心里闷闷的。”
明徽微微一笑,“小灿是心善,所以才听不得那些。”
明桉性子大大咧咧,不会像明徽一样安慰人,而是另辟蹊径的说道,“小灿,你想想,正因为姜太祖从北地揭竿起义,才有了咱们姜国现如今的繁荣昌盛。年初雪灾,朝廷赈灾多及时。就连太子和二殿下都亲自去了。”
姜灿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咱们陛下爱民如子,以后都不会发生像前朝那样的事了。”
“小灿这下该心里不闷了吧?”明桉问。
姜灿笑着说,“不闷了,谢谢你明桉。”紧接着又看向明徽,“也谢谢你,明徽。”
“大家都是同窗,谢什么啊。”明桉伸开双臂,一左一右搭住姜灿和明徽的肩膀。
三人有说有笑,等该各自归家时天都黑下去了。
姜灿回到景阳宫的第一件事就是遣人去打听姜曜可回宫了。
中秋过后,姜曜被皇帝委派去修缮行宫。这活吃力不讨好,还许久不能回宫。姜灿已经好些天不曾见姜曜了,心里想念紧。
前几日姜曜派人送来了信,信中说这近日会回宫一趟。于是这几天姜灿下学堂后都要派人去打听姜曜可回宫了。
派去打听消息的内侍很快回来,脸上洋溢着笑对姜灿汇报,“小少爷,二殿下回来了!今儿晌午过后回来的。”
“温宴哥哥回来了!!那他现在在哪?怎么没来找我呢?”姜灿高兴不已,急迫问道。
“回小少爷,二殿下被陛下召去大明宫了,这会儿...估计还在大明宫。”内侍说道。
姜不禁皱眉,“怎么在陛下宫里待这么久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内侍摇头,“这奴婢就不清楚了。”
“那还不赶快去打听!”姜灿急忙催促。
内侍忙俯首领命,“是,奴婢这就去。”
内侍刚走,姜灿又不放心的叫小安子也去打听。这一次打听的人还没回来,姜曜倒是先来了。
姜灿看到姜曜,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小跑上去迎接,“温宴哥哥!”
姜曜也快走几步,“宝宝。”
姜灿跑到姜曜面前,下意识想要抱住姜曜,但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中秋夜赏月喝酒时的情景,顿时收回了胳膊。
看到姜灿拘谨的模样,姜曜眸色微暗,但神情依旧温柔,“宝宝,见到我不高兴吗?”
“没有。”姜灿急忙拉住姜曜的手,“我刚刚还派人去打听你呢。”
“打听我作甚?”
“听说你一回宫就被陛下召去很久没出来,我担心你。”
“陛下是问我行宫修缮进程如何了。”
“那进程如何了?你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出宫了?”
“这次不是大动干戈的修缮,最多还有半月就修缮完毕。”
姜灿心里算了算后,瘪嘴说,“那都要九月了。”
“嗯。”姜曜颔首,紧接着安慰姜灿,“不过在这期间我有空会尽量赶回来。”
“是要同陛下汇报进程吗?”
“是为了回来看宝宝。”
姜灿顿时心里如同吃了蜜一样甜,笑容也是甜的,软着声音说,“那温宴哥哥可要说话算数啊。”
“一定算数。”姜曜保证道。
姜曜陪着姜灿用了晚膳才走的。
临走时,姜灿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问,“温宴哥哥,你今夜不能睡在我这里吗?”
“宝宝,中秋夜那日你同我睡时连脸都不肯露在被子外。”姜曜说道。
姜灿顿时想起那夜情形,不禁反驳说,“那是因为我们那夜睡前曾...曾...”亲过。
最后俩字姜灿怎么也说不出口,脸已经红的不像话。
“那夜我同宝宝都饮了酒,所以发生的太突然。”姜曜眼神柔情似水道,“我们都需要时间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姜灿不太听得懂姜曜的话,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那今夜我就回去了,宝宝要早睡。”姜曜冲姜灿温柔一笑叮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