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绸缎的床幔将整个床遮掩住,床内堪称密不透风,但躺在床上的姜灿还是感到浑身凉气不断,忍不住又裹紧了几分被子。
“小少爷,药熬好了,奴婢给您送进来?”
床幔外传来小安子的声音,姜灿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哑着嗓子说,“送进来吧。”
很快床幔被撩开,小安子端着冒热气的汤药站在床边。
“奴婢扶你起来。”小安子把汤药放到床头的高几上,伸手去扶姜灿。
姜灿被小安子扶着坐起来,后背靠着床头。
小安子忙把高几上的汤药端起,送到姜灿面前,准备用汤匙喂给姜灿。
“我自己喝吧。”姜灿伸手拿起汤匙,只喝了一口汤药就皱起眉,“好苦。”
“奴婢闻着这药是比昨日的苦了些,听太医说是又换了方子。”小安子忙说。
“昨日的药已经够苦了。”姜灿不愿意喝了,把汤匙放下。
小安子一脸着急,“小少爷,良药苦口啊。太医说您这风寒都足足三日没见好转,这才换了方子。”
“可是太苦了,我喝不下。”姜灿嘴里的苦味让他的舌头都变麻了,觉得就算是吃下一整碗甜汤都不会好。
“奴婢准备甜汤和糖果子。”小安子急忙道,“小少爷您喝了药就立即可以吃了。”
“不要。”姜灿摇头。
“这...这...小少爷,要不奴婢喂你,一小口一小口喝兴许就不苦了。”小安子绞尽脑汁的哄劝。
姜灿不为所动,裹紧身上的被子,“我好冷,想睡下。”
“小少爷,喝了药就不冷了。”小安子忙劝说道。
姜灿委屈的说,“我都喝了三天了身上还是冷。”停了片刻又说,“要是温宴哥哥在就好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二殿下自从小少爷感染风寒前一日被派出宫去,就一直没听说何时回来的消息。”小安子说道。
姜灿吸了下鼻子,想把思念的眼泪憋回去,“他去安抚灾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二殿下身边有侍卫跟着,不会有危险的。”小安子安慰说,紧接着叮嘱道,“小少爷您还病着,太医说不宜多思。”
姜灿充耳不闻,闷声闷气说,“都怪太子贪污赈灾的银子,要不然那些灾民也不会聚众闹事,温宴哥哥也就不用被派出宫去了。”
“小少爷,这话可不能说。”小安子慌忙道。
姜灿当然知道不能说,可这会儿他病的脑子不太清醒,再加上又是在自己宫里身边只有小安子,才敢这般埋怨。
“小少爷,咱先把药喝了,要不然二殿下要是回来看到您病着,定然心疼坏了。”小安子继续劝说。
姜灿想了想,有道理。要是姜曜回来知道他因为不肯喝药还病着,估摸着会着急生气。
“把药给我吧,我喝。”姜灿从被子里伸出手。
接连喝了四天的苦汤药,姜灿的风寒不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这让皇帝都担忧起来,亲自召来太医问姜灿的病情。太医战战兢兢的说是姜灿此次寒气侵体过深,再加上病中忧思,才久不见好。
皇帝眉心一紧,“病中忧思?”紧接着目光凌厉的望向小安子,“你家主子为何会忧思?”
小安子脸色一白,扑通跪在地上以头叩地,“陛下恕罪,是奴婢们没照顾好主子。”
“朕问的是灿儿为何会忧思?”皇帝声音沉沉。
小安子磕磕绊绊的回答,“回陛下,小少爷怕是...怕是挂念二殿下,才...才...”
皇帝顿时明白了,脸色却更加难看起来。
对于皇帝询问病情一事姜灿一无所知,他病的难受,这几日除了喝药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
小安子也没敢告诉姜灿。
所以当皇帝探望完姜灿的第二天,姜曜忽然回宫出现在姜灿的病床前,把整日昏昏沉沉的姜灿一下惊醒了。
“温宴哥哥。”姜灿声音虚弱,但能听出很开心。
姜曜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轻抚姜灿苍白的脸颊,“宝宝,我在。”
“温宴哥哥,你回来了,真好。”姜灿把手从被子地下拿出来,覆在姜曜抚摸他脸颊的手上。
姜曜立即握住姜灿的手,“宝宝,我回来了。”
姜灿虽然非常开心姜曜忽然回来,但也没清醒多久,说了几句话拉着姜曜的手又昏睡过去。
再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姜灿发现他的手还是被姜曜握着。
不过姜曜不再是坐在他床边,而是躺在他身边。
难怪感觉没那么冷了。
姜灿无声的笑了,忍不住挪动了下身子,靠的离姜曜更近些。
本就睡的不沉的姜曜感觉到身旁的动静,忽地睁开了眼睛,瞧见姜灿把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小腹上。
“宝宝醒了。”姜曜伸手揽住姜灿。
姜灿仰脸看到不知何时睁开眼的姜曜,“唔,醒了。”
话音落下,姜曜低下头来。
姜灿不由瞪大了眼睛,心想,这是要亲我吗,可我好几天没刷牙了,嘴里喝了药还有苦味。
就在姜灿想东想西的时候,忽然感受到额头上热乎乎的,这才后知后觉姜曜不是要亲他,而是用额头抵住额头,想要感受他的温度。
“好像没那么烫了。”姜曜感受完姜灿温度,轻轻抬头。
姜灿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些许失落,轻应了声,“嗯。”
“宝宝受苦了。”姜曜目光怜惜。
“对啊,太医开的药方特别苦,我喝药喝的嘴里一直都是苦的。”姜灿委屈地小声说。
“有多苦?”姜曜微微低头,轻声询问。
姜灿仰脸说,“好苦的,喝一口舌头都苦的没知觉了。”
“是么,那我瞧瞧。”姜曜说话的气息扑在姜灿的脸上。
姜灿却顾不得想姜曜的脸为什么离他那么近,只想要证明他的药真的苦,张开嘴吐出舌头来。
姜曜眸子一暗,凑近含住。
姜灿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傻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曜俊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