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秋雨不断。
姜灿的风寒虽然痊愈,却因太医的医嘱不敢出门,怕吹了风沾了雨,风寒又要复发。
不能出门就不用去学堂,这对姜灿来说也勉强算是一件好事,但明桉和明徽来探望他时带来了夫子布置的作业。
姜灿多了日日都要抄书练字的任务,每日唉声叹气。
这天,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姜灿在屋里认认真真练字,忽然内侍进来禀告道,“小少爷,陛下来了。”
听到皇帝来了,姜灿立即放下手中的笔想要出门迎接,不待他走出屋门皇帝已经进来了。
“见过陛下。”姜灿立即行礼。
皇帝面上了挂着笑,扶起姜灿,温柔叮嘱道,“灿灿,你刚病好,礼数可以免了。”
“我还想出门迎接舅舅的。”姜灿起身说。
皇帝不赞同的皱眉,“外面下着雨,你岂能出去。幸好朕没让人提前通传。”
“舅舅疼我。”姜灿立即抱住皇帝的胳膊,紧接着关心的问,“下雨天舅舅怎么来了?”
皇帝慈爱地望着姜灿,“朕来看看你,自打你病愈朕还不曾来过。”
“该我去给舅舅请安的。”姜灿忙说。
“朕可舍不得你吹风。”皇帝笑着道。
皇帝这次来探望姜灿不像之前只待片刻就走,陪着姜灿一起练了两篇字,又在姜灿宫里用了午膳。
待午膳过后,内侍送上来热茶。
姜灿和皇帝坐在软榻的左右喝茶闲聊。
“灿灿,近日老三可来看过你?”皇帝饮了口茶后,询问姜灿。
姜灿忙答道,“三殿下来过两次,还给我送了不少补品。”
“他还算有心。”皇帝欣慰一笑。
姜灿见状,立即说,“温宴哥哥也常来看我,我病的严重那几日他夜里都守在我床边。”
皇帝这次倒没有笑,只微微颔首。
姜灿心想,皇帝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姜曜和他走的太近。
不想皇帝对姜曜加深成见,姜灿赶忙又说,“皇后和淑妃娘娘宫里都送了东西来,还有太子殿下也派人送了东西来。”
听到太子,皇帝眉宇间略显凝重,嘴上却说,“他做事素来妥当。”
见皇帝对三位皇子的态度不同,姜灿心里不禁为姜曜感到难过。
姜曜是三位皇子里唯一没有母妃的,又不得父皇的喜欢,好可怜啊,好心疼他。
皇帝为什么就独独不喜欢姜曜呢?
姜灿心里的疑问非常想说出来,但又犹豫不敢,他很怕一说出口皇帝会生气。
“灿灿,白府前几日送了折子,说今年除夕想要你回白府过,你如何想?”
皇帝的声音把姜灿思绪拉回来,抬眸望着皇帝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朕倒是希望你留在宫中。”皇帝神情慈爱,“但白太傅说他垂垂暮老,希望孙儿能齐聚一堂过一个圆满的除夕夜。”
姜灿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是同意他出宫过除夕,于是点了点头说,“那我听舅舅的,回白府过除夕。”
“也好。除夕前朕派人护送你回去,待除夕过后,朕立即派人接你回来。”皇帝安抚般说道。
姜灿乖乖点头。
一场雨下了整整一天,直到晚膳时才停。
姜灿没什么胃口,晚膳只吃了几口就让人把菜撤了去。小安子担心姜灿会饿,去厨房吩咐人准备清粥和甜点。
姜灿一个人坐在屋内的软榻上发呆,动也不动一下。
直到有脚步声进来,姜灿才抬了下头,“小安子,给我倒杯水。”
很快倒水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脚步声走近。
“喝吧。”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姜灿猛地转过脸,看到了姜曜手中拿着一盏热茶,正冲着他温柔的笑。
“温宴哥哥。”姜灿也笑了。
“宝宝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姜曜把茶塞进姜灿手里,坐到了姜灿身边。
姜灿来不及喝茶,就回答道,“我在想事情。”
“宝宝先喝水,再告诉我想了什么?”姜曜语气霸道,眼神却温柔的可以溺死人。
姜灿听话的喝了手里的水,把杯子放到桌几上,开口说,“温宴哥哥,今日陛下来了,说要我回白府过除夕。”
“宝宝不想去?”
“也没有不想,我现在...”姜灿想说他不是刚魂穿过来了,没那么胆小,但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和姜曜的关系现在扑朔迷离,让他不敢再对姜曜说‘我不是姜小少爷,而是魂穿来的冒牌货’这样的话了。
“宝宝是不是想到不能和我一起过除夕有些难过?”姜曜伸手握住姜灿不自觉握成拳头的手。
姜灿轻应了声,“嗯。”
“宝宝别难过,我保证那夜你能看到我。”姜曜温柔安慰。
姜灿抬眸问,“温宴哥哥是也要和我一起去白府吗?”
姜曜摇头,“陛下不会允许的,不过...那夜我会去见你。”
姜灿不知道姜曜怎么去见他,皇宫晚上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
“宝宝别想以后的事了。”姜曜转移话题说道,“我今日去了刑部大牢。”
姜灿立即关心的问,“温宴哥哥去大牢做什么?”
“陈大师病了,我去看看。”
姜灿这才想起来,那个告发皇后的陈大师还在刑部大牢关着,于是问道,“陈大师还好吗?”
“憔悴了许多,但无性命之忧。”姜曜说道。
“关在牢里肯定不好受,也不知大理寺和刑部查的如何了,陈大师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姜灿忧心的说。
姜曜笑了笑,“宝宝总是这般替人着想。”
“陈大师是无辜之人。”姜灿解释。要是不无辜的坏人,他才不会关心。
姜曜知晓姜灿的未尽之言,说道,“我会保他无事。”
姜灿知道姜曜这是对他保证,心底甜蜜蜜的,但却有点想哭,抱住姜曜的胳膊,闷闷说,“温宴哥哥,你对我太好了。我也要对你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