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只忠于天子

白府分为东西两院，东院住的是白太傅和白老夫人，西院住的则是白明修夫妇二人。

姜灿住的屋子在东院，不过有个单独的小院子，离白太傅和白老夫人的住所有一小段距离。但想要去西院也方便，只需出门右拐，从一道小门穿过去就到了。

午休过后，姜灿在白府仆人的带领下，穿过小门去了西院找白明修。

白明修正在书房，听到仆人汇报姜灿来了，立即出门迎接。

“灿灿，休息好了？”白明修见到姜灿，立即关心的问。

姜灿点了点头说，“表哥，我睡的很好，都怕晚上会睡不着了呢。”

“无妨，那我晚上陪你多聊会儿。”白明修尽显兄长风范。

“表哥好不容易不用上朝，还是多陪陪嫂嫂的好。我又不是小孩子，无需人陪。”姜灿懂事的说。

白明修欣慰一笑，“灿灿是长大了不少。”

“表哥，既然你也觉得我长得了，那是不是可以同我说说，你和祖父究竟担心什么？”姜灿趁机说道。

白明修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开口说，“灿灿，还是等祖父亲自对你说吧。”

晚膳时，只有白太傅和白明修以及姜灿三人用膳，白家的两位女主人白老夫人以及白少夫人没有出席。

倒不是白府规矩多，而是白老夫人有眼疾，尤其到了晚上更看不清，所以深居简出。白少夫人则是刚刚被诊断怀了身孕，为了养胎也足不出户。白少夫人怀孕这件事还没对外公布，姜灿也是这次回白府时才知道的。

三人的晚膳吃得很是热闹融洽，白太傅时不时的给姜灿夹菜，白明修也时不时的给姜灿夹菜。

姜灿就负责乖巧道谢，然后使劲儿吃碗里的菜。

一顿饭下来，姜灿都吃撑了。

看到姜灿吃了不少，白太傅和白明修都很高兴，这种高兴持续到饭后仆人端上来热茶。

等白太傅喝了两口茶，再看姜灿时神色变得沉重。

姜灿顿时知道，谈话时间到了。

“灿儿，这次你回白府觉得如何？”白太傅声音和煦，但大概是上了年纪，再和煦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严肃。

姜灿回答道，“祖父，我觉得很好。”

白太傅，“那灿儿有没有想过一直长居白府？”

“祖父...我...”姜灿说不出话来。

白太傅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住惯了宫里，冒然让你回白府，你肯定不习惯。”

“祖父，灿儿还不到及冠之年，怕是陛下也舍不得他出宫。”白明修插话道。

白太傅微微颔首，“是啊，我倒是把这个忘了。”说罢，很是慈祥的看着姜灿，“灿儿，待你及冠后也就是真正的长大了，可有想过和你哥哥一样在朝为官？”

“没想过。”姜灿实话实说，“祖父，我学业不精，也不想当官。”

“那就当个闲散郡王也好。”白太傅说道。

姜灿默默点了点头。

“灿儿，你既无心为官，那么就切记不可掺和到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之中。”白太傅声音凝重了几分。

姜灿不禁问，“祖父，这就是您担心的事吗？”

“正是。”白太傅说道，“你同二殿下关系亲近满朝皆知，但太子和二殿下之间素来有嫌隙，你若是不早早抽身，将来必定得深陷其中。”

“祖父是希望我同温宴哥哥疏离吗？”

“灿儿，祖父是希望你万事莫要太依赖二殿下。”

“祖父我...我也没有很依赖温宴哥哥。”

面对姜灿的违心话，白太缚没有生气，反而露出自责之色，“灿儿，当年是祖父失责，不曾照顾好你，让你失足落水。二殿下与你有救命之恩，自然比不得旁人。你依赖他，祖父一开始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朝中局势波谲云诡，祖父是真担心你将来被牵连其中。”

“祖父这话好像是将来温宴哥哥会过得很不好。”姜灿说道。

白太傅一双历经岁月眼睛看了姜灿片刻，说道，“灿儿，东宫太子将来是要登上帝位成为九五之尊，而身为皇子的二殿下只能是朝臣。若朝臣不得帝心，轻则一生无所作为，重则性命难保。”

“温宴哥哥不一样，他不会像祖父说的那样的！”姜灿情绪激动道。

白明修立即安抚的说，“灿灿，祖父只是说了最坏的结果，你别担心。”

姜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垂下了脑袋。

“灿儿，或许我说所的事不会发生，但人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白太傅语重心长道。

姜灿缓缓抬起头，“祖父，我和温宴哥哥...不会疏离，我也...”做不到不依赖他。

最后半句话姜灿说不出口，但他知道白太傅能明白。

“那你就该劝劝二殿下，早早收敛锋芒，切莫与东宫再生间隙。”白太傅说道。

“祖父，您这次叫我回来是为了让我劝阻温宴哥哥吗？”姜灿问，“是太子叫您这样做的吗？”

“灿灿！”白明修微微蹙眉。

姜灿转而看向白明修，“表哥，太子举荐你做了中书侍郎，您是不是已经是东宫的人了？”

白明修眉头皱的更紧了。

但白太傅却面色如常，开口道，“灿儿，我白府只忠于天子，无论是东宫还是哪位皇子，白府都不会与之交往过深。太子也没那胆魄敢叫我做什么，你无需戒备。”

“...对不起，祖父，表哥，我...我...”姜灿握紧拳头，咬住下嘴唇。

“灿灿，表哥没有怪你的意思，别担心。”白明修见状，神情立即变得柔和。

白太缚也一脸慈爱，“灿儿，你不常在白府，有防备之心是好事，这样才不会轻易被人利用。”

姜灿忐忑的心稍微平静了些，感激地看着白太傅和白明修说，“多谢祖父、表哥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