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龙潭虎穴的东宫

寝殿内点了许多蜡烛，烛火把昏暗的夜晚照亮的如同白昼。

不过即便现下灯火通明，姜灿的内心依然感到害怕。因此这里不是他的景阳宫，而是对他来说宛如龙潭虎穴的东宫。

“灿灿，怎么不坐的离孤近些？”龙潭虎穴的主人太子姜晔朝姜灿浅浅一笑。

这在姜灿看来，好似猛兽张开獠牙，随时将要把他吞没。

“灿灿？”太子姜晔得不到姜灿的回应，又唤了一声。

姜灿拖着僵硬的身子，非常缓慢的走向半躺在床上的太子姜晔。等走近后，缩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灿灿这么紧张作甚？”太子姜晔眼底含笑，看起来格外温润和煦。

“没，我没紧张。”姜灿好不容易发出声音。

太子姜晔听到姜灿略微颤抖的声音，眼底笑意不禁加深，指了指床边的独凳，“坐啊，干站着不累吗？”

姜灿动作僵硬的坐到独凳上，微微垂眸，不敢与太子姜晔对视。

“灿灿，我留下你是又些话要问你，问完你就可以走了。”太子姜晔说道。

姜灿猛地抬眸，欣喜道，“真的吗，我可以离开东宫？！”

“灿灿想错了，我的意思是不早了，你回完话可以去休息了。”太子姜晔无情的说道。

姜灿脸上的欣喜之色顿时荡然无存，眼神变得暗淡。

太子姜晔见状，似威胁地问道，“灿灿难道是不想早些去休息，打算陪着孤一整晚？”

“我没有！”姜灿急忙说，他真怕和太子姜晔独处一晚。

太子姜晔提醒道，“那灿灿可要好生回答我的问题才是。”

姜灿小声的说，“你要问什么？”

太子姜晔眸色微沉，“灿灿，你该叫我太子殿下才是。”

姜灿心里咯噔一下，乖乖改口，“太子殿下要问什么？”

“除夕时灿灿在白府住的可好？”太子姜晔问。

“...还好。”姜灿回答道。

“灿灿住在白府的这些时日里白太傅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没有。”

“真没有吗？灿灿你若瞒着我的话，今夜就只能陪着我一整晚了。”

面对太子的威胁，姜灿不得不讲实话，“我回白府的当晚祖父同我说了些话，其他时候没有。”

太子姜晔问，“那白太傅都同灿灿说了什么？”

“祖父说...不要我和温宴哥哥走到太近。”

“只说了这个？”

“嗯，就是一直劝我不要和温宴哥哥走到太近。”

“白太傅可有提到孤？”

“......提到了。祖父说太子殿下将来是要继承皇位成为天子，白府会忠于天子。”

“这话倒像是白太傅能说出来的。”太子姜晔露出满意之色，但忽地想到什么，又面色微沉，说道，“白府既然忠于孤，为何年后不见白明修来东宫拜见孤？”

“表哥他...没有送我回皇宫，就没能有机会来东宫。”姜灿替白明修说话。

太子姜晔咄咄逼人的问道，“白明修究竟是不愿来，还是真的没机会来？”

“表哥没说不愿来，只是...只是...嫂嫂有孕在身，他要照顾嫂嫂抽不开身。对，就是这样的。”姜灿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怕太子不信，急忙又说，“嫂嫂怀孕很辛苦，时常孕吐，夜里也睡不好，白府上下都很担心，更何况表哥呢？”

“原来如此。”太子姜晔脸色终于好了些。

“太子殿下问完话了吗？我，我有些困了。”姜灿迫不及待想离开，结结巴巴的说。

太子姜晔看着姜灿那双透着无辜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半晌，说道，“孤问完了，灿灿随门外的内侍去休息吧。”

姜灿赶忙起身，匆匆对太子姜晔行了告退礼，脚步急促的离开了太子姜晔的寝殿。

这夜，姜灿睡到很不安稳，时常要惊醒。

当姜灿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在陌生的房间里时，顿时睡意全无，等挨不住困意又睡过去，刚睡不到半个时辰又醒了过来。

如此反复，早上姜灿醒来时脑袋昏沉沉的没有一点儿精神。

还好早膳姜灿不需要和太子姜晔一起吃，但他没睡好，胃口自然也不好，只喝了半碗粥就让人撤了。

东宫的内侍对姜灿还算尊敬，但也不会太尽心，没有劝说姜灿再吃些，端着剩下的早膳离开。

一时之间，房内只剩下姜灿自己。

姜灿回到床边坐下，双手抱臂，一副很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忽然，房梁上传来轻微的动静，姜灿不禁身子一抖，害怕的把自己往床里缩。

“小少爷别怕。”

耳畔传来刻意压低的安抚声。

姜灿抬头，看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浑身穿了黑衣服的人。

“你是...？”姜灿迟疑的问。

“小少爷，属下是暗卫月十一。”黑衣人说道。

“月十一？”姜灿觉得名字耳熟。

“属下奉二殿下之命一直暗中保护小少爷。”月十一赶忙说。

这一提醒，姜灿顿时想了起来，姜曜在去南海郡之前曾对他说过，留下一个叫月十一的暗卫在暗中保护他。

不过姜灿一直没出过什么事，月十一自然也没露过面。以至于姜灿忘记了月十一这个人，等偶然想起来时姜曜已经从南海郡回来了，姜灿也就以为姜曜把暗卫月十一撤走了。

“你会一直陪着我在东宫吗？”姜灿此刻见到月十一就如同看到了救星，眼睛都亮了。

“属下会的。”月十一回答，紧接着说道，“二殿下也会很快来东宫见您，您再坚持一下。”

姜灿一听姜曜会来找他心里的仿徨不安顿时消散，点头道，“好的。”

“昨夜属下就在屋内守着您，不过太子派了人在门外监听，属下不敢冒然现身。”月十一解释道。

“那现在呢，你出现会不会被太子的人发现？”姜灿立即担心的问。

“这会儿屋外没人，小少爷无需担心。不过属下也不能多说，需得尽快隐藏在暗处，伺候您的内侍应该快回来了。”月十一说道。

姜灿赶忙说，“那你赶紧藏起来吧，我知道你在就不害怕了。”

月十一点了点头，飞快的飞身到房梁之上隐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