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高升,窗外明月高悬,殊辞是第一次知道,她这几位皇兄如此在意她这个妹妹,若不是眼见着吉时到了,估摸着范闲的催妆诗不知何时才能念给她听。
来了范府,殊辞被人带到新房等着婚仪开始,到了时辰,殊辞手持团扇遮面,被贵女们簇拥着往外走去。
昏昏月影,皎皎明月,范闲站在檐下,一身红衣,张扬而又热烈,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殊辞弯着眉眼,望着他,一步步朝着他靠近,明艳的红穿在她身上,却愣是带上了一丝清冷的味道,就像他们初见之时一般,范闲总觉得自己一眨眼,她便会离开他,回到天上去。
范闲怔怔地盯着殊辞,竟是忘了去接递来的红绸,幸好若若在一旁提醒,范闲这才及时从往日的回忆里醒过神来。
范闲“殿下。”
心愿达成,范闲反倒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牵着红绸,与殊辞一起走进了礼堂,满朝上下的官员,今日都来了范府见证这场婚礼,毕竟能让陛下提前将近半年准备的婚礼,旁人哪敢缺席呢?
“上侍宗庙,下继后世,依从古礼,成就契约,自今日始......”
“陛下驾到。”
王启年主持婚仪,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院中传来禀告之声,庆帝居然亲自来了。
殊辞转头看了一眼范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对庆帝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若他还对庆帝的父爱抱有幻想,那让她如何放心离开。
庆帝走到院中的时候,百官纷纷站起身像庆帝行礼。
庆帝“坐,都坐,今日你们来,是参加青阳婚宴的宾客,就别跪了。”
殊辞意外地看了一眼庆帝,为她来的?她可不觉得自己与庆帝,有什么父慈子孝的场面人设,更何况当初赐婚的时候,她还闹得如此难看。
庆帝穿过礼堂来到上首坐下,眸光在殊辞和范闲身上扫过,随后看向站在范建身旁的王启年道:
“继续,别因为朕误了新人吉时。”
“是,陛下。”
不止王启年,在座的官员,谁还不是忽地拘束起来,小心翼翼地,生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说的不对惹了陛下。
于是王启年又重新唱了一遍词,庆帝坐在高堂位置上,望着殊辞和范闲行礼,这小姑年在自己身边十多年,即便不是亲生的,但真正瞧着她嫁出去,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殊辞本以为庆帝的到来,今夜定然又有什么计划外的事情发生,岂料这人当真只是来参加她和范闲的婚礼的,待到一套李行完,殊辞被扶到新房中的时候,都无事发生。
她腰酸腿疼地坐在床上,手中的团扇当即被她扔到了一边。
早知道这个婚礼如此麻烦,她就去礼部把那些不必要的流程给删了,这一大早地忙到月上中天,她觉得自己这会儿躺下就能睡到明天中午。
喜娘引着范闲进来的时候,便瞧见殊辞坐在梳妆台前打算把头上的花钗簪子给取了,急忙跑进来阻止道:
“殿下,您和小范大人的合卺酒还没喝呢,怎么就......”
殊辞从镜中瞥了她一眼,这满头的花钗重得,勒得她头皮疼,再不摘了,她的头都要秃了。
范闲“你下去吧。”
“可是......”喜娘看着殊辞还在拆头发的手,犹豫地看着范闲。
#范闲“无事,我让你下去就下去。”
范闲看着殊辞殊辞的神情,便知道她今日该是累坏了,于是帮着她把人给支出去了,不然就殊辞现在这个状态,估摸着一会儿该发脾气了。
范闲“殿下可是累了?”
他走上前,从殊辞手中拿过她取下的发钗放在梳妆台上,红烛高照,窗纱上映着两人的身影,道一声金玉良缘再合适不过。
殊辞“早知道成亲这么累,我就......”
范闲“就什么?”
殊辞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在范闲的身上,从镜子里望着他帮自己拆头上的珠翠簪花。
殊辞“范闲,我听说长公主给我们送了新婚贺礼?”
长公主李云睿明目张胆的借花车入京,不去公主府寻她,反倒是先找上了范闲,显然是知道皇帝的打算的。
说是内库会交到她手上,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不过是换了个借口,把内库送到范闲手上。
范闲“嗯,她将内库的账本送到了我手上,说是婚后殿下也是我范府的人了,送到范府,没什么不妥。”
殊辞微微笑了笑,她这位姑姑,说是最了解陛下的人也不为过啊。
既然她此次抗旨入了京都,那就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