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在冷冷地吩咐侍从下达对叶鼎之的杀令后,眉梢微挑,转头看向身旁的侍从,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深意:“对了,那个百里东君……可曾确认,他是否就是百里洛陈的独孙?”话语虽轻,却仿佛一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隐有波澜暗涌。
“确定,这位小公子在乾东城内非常有名,拿着画像,到城里随便一问,都认得他。”侍从恭敬回道
“百里洛陈的独孙,你不妨想想,若这位小公子真在天启丢了性命,镇西老侯爷会如何?怕是兵临天启也未可知吧。”萧瑟等人的到来,令太安帝对景玉王愈发重视,甚至时常将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这般情形,让原本对皇位志在必得的青王心中渐生不安,那份焦躁如暗涌般翻腾难抑。
“这,应该会吧。毕竟能作为百里一族唯一的血脉,小公子的身份非同小可。若是他在天启出了任何差池,老侯爷的怒火恐怕会化作铁蹄,直踏天启城的每一寸土地。”侍从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擦去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语气中透着几分紧张与急切。
“呵,若是这桀骜不驯的公子哥真在天启城内出了差池,萧若风他担得起镇西老侯那滔天的怒火吗?毕竟,这是他亲手带回天启的人,到头来却丧命于此,还真是讽刺啊,哈哈哈。”青王轻笑着,手指随意地抹过茶杯沿儿,随后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笑声未歇时,他垂眸扫了一眼大厅,淡淡吐出一句:“他们来了。”
果然,碉楼小筑内那间最为宽敞的雅座,不出片刻便已挤满了人。北离八公子中的几人赫然在列:灼墨公子雷梦杀,冷峻如霜;凌云公子顾剑门,气宇轩昂;柳月公子柳月,温润如玉;墨尘公子墨晓黑,深沉似夜;风华公子萧若风,翩然若仙。除此之外,还有与百里东君一同参加学堂大考的紫衣美人尹落霞,她眉目如画,顾盼生辉。而角落里,一名身背书箱、手执书卷的少年郎正低头默读,神情专注,仿佛这喧嚣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谢师见到几人前来,赶忙过去见礼。看见跟随北离八公子一起来的少年郎,有些眼生,便问道“这位是?”
雷梦杀笑道“卿相公子谢宣”。
“哦,这位就是卿相公子啊,原来是卿相公子,久仰大名。”谢师一惊,急忙行礼。
谢宣收起手上的书,也对谢师还了一礼“谢师好”。
“我们去楼上等他们吧。”萧若风迈步向前,抬眼间,视线不经意与二楼的青王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的刹那,青王的嘴角勾起一丝嫌恶,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下贱的东西。”那语气仿佛淬了毒,直直扎进人的心底。
谢师急忙上前,拉着萧若风道“小先生,上次跟你说的事”。
萧若风看着拉着他的谢师,笑道“你不怕我徇私”。
听到萧若风这句玩笑话,谢师反而笑了“说句不好听的,小先生可比学堂李先生讲信用多了”。
萧若风也不推辞,转头道“一会儿喊我便是”。
北离八公子几人刚刚在二楼落座,大厅外又迎来了一拨人。与北离八公子的到来不同,这一行人阵势非凡。只见一辆装饰华丽、考究至极的马车稳稳停驻,驾车之人额间垂下两缕白发,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俊朗的面容因这抹独特的白发平添了几分沉稳与成熟。马车左右各伴四人,前方是两名风姿绰约的少女。一人手持长枪,英气逼人,目光如炬,犹如烈日般明媚而热烈;另一人身佩云纹棍,眉眼冷峻,气质疏离,恍若寒冬里的傲雪寒梅。两人一冷一热,一动一静,皆是人间罕见的绝色。再往后,则是六位少年随行,或清秀儒雅,或稚气未脱,抑或是天真单纯,无一不带着隽永清逸的气息,仿若画中走出的人物。这些少年齐聚于此,为天启城增添了一道亮丽风景线。城中的少女们今日不仅有幸目睹北离八公子的风采,还能一睹这般俊美非凡的少年郎君,当真是大开眼界,心满意足。
“吁——”马车在碉楼小筑门口稳稳停下,唐莲拉紧缰绳,身后的车门随即被拉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位身着白衣的公子,同样的衣饰,同样的折扇在手,却各自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人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不羁,仿若清风拂柳;另一人则温润如玉,清秀隽雅中透着几分内敛的沉静。两人先后迈下马车,紧接着,一个小和尚探出头来,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随后是一名小道士,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凌然正气。再往后,两名姑娘携手而出,步履轻盈,似两朵并蒂莲花,各有千秋。最后,一位青袍公子缓步而下,衣袂飘然间,俊美容颜与淡然气度令人不禁屏息凝神。
碉楼小筑的小二很有眼色,看见众人下来,赶忙帮忙拴马,赶车,招待几人进去。
“众位公子,小姐请,里面二楼有雅座。”
“您认识北离八公子啊,他们来了,说是在二楼等人,要了一个雅座。”
“好,带我们上去。”唐莲给了小二一个银锭。
“好嘞,谢谢公子打赏。”小二话音刚落,便领着萧瑟一行人步入了碉楼小筑。刚跨过门槛,耳畔便传来雷梦杀熟悉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他正趴在二楼围栏上,挥着手示意他们上去。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丝毫未受外界纷扰的影响。
小二见雷梦杀在招呼了,也识趣,自己告罪一声,离开去招待其他人了。萧瑟几人,登上二楼,来到萧若风订的雅座。
“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萧若风见萧瑟行动如常,心中虽稍感宽慰,却仍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忧虑,目光也细细打量着他,生怕他强行撑着,藏着什么不适。
“已经完全恢复了,在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去海外和莫衣前辈打一架了。”萧瑟开玩笑道
就你还是省省吧,雷无桀冷不丁的拆台说道
“我不行,要不你来?不过也对,你雷大剑仙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厉害。同为神游玄境,要不……有时间咱俩再打一架?”萧瑟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隐隐透出一丝战意未消的锋芒。
好啊,谁怕谁?
“你们俩个孩子气”萧若风宠溺一笑,忽又问道“当真要跟师父一起离开天启城。”
“嗯,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养病的,只是刚好遇上了这些事,不忍滥杀无辜,才插手管了管。现在天启的事,已告一段落,我们也该去江湖上转转了,本来还打算去仙山一趟给莫衣送句话的,现在正好跟李先生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也好,你的身体亏损太多,的确不宜久留天启城,还是去海外仙山调养一番吧。”萧若风心中明白,离别终究是无法避免的结局。然而,一同度过了这漫长的岁月,真到了分别之际,却仍难免生出几分不舍,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系着彼此,难以彻底割舍。
“他们不过是去江湖中历练一番,又不是永不归来,你这般伤感,实在没有必要。”雷梦杀见萧若风眉宇间浮现出一抹黯然,忍不住轻轻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心有点疼,总觉得不该让他离开天启。”萧若风有些奇怪的道
萧瑟听到萧若风的话,若有所思的看了萧若风一眼,转移了话题。
“皇叔,百里公子还没来吗?”
“没有,我离开时,百里东君还守在他那座清幽的小院里。不过,我已同司空长风交代过了,时辰一到,不管他是否酿出了那传说中的酒,都必须把他从院中请出来,带到碉楼小筑比试一番。”
“七盏星夜酒,难道还未酿成?大师兄不是已经过去帮忙了吗?”萧瑟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意外。他明明已经让唐莲赶去协助,可为何至今仍未见成果?时间拖得这般久,实在令人生疑。
“那就不知道了。”谢宣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