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车窗，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阳光下打着旋儿。李清歌坐在破摩托的后座，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微微发白，指腹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一层薄薄的青白。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色T恤和黑色书包，又瞥了一眼路上其他学生身上崭新的衣服，睫毛微微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
"清歌，到了学校要和同学好好相处。"母亲的声音从副驾驶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李清歌回应道：“好…”
她知道母亲很忙——凌晨五点就起床准备早餐，送完她还要赶去工厂加班。家里的经济状况让她连一件像样的校服都买不起。黑色破书包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体面"，可现在看来，它和其他同学五颜六色的书包比起来，显得那么沉闷、那么格格不入。
车子熄火，她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秋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却吹不散她心里那股闷闷的压抑感。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肩带，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仿佛这样能缓解内心的不安。
她望着窗外其他同学的衣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她想起家里的经济状况——二女儿的身份让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像姐姐那样被精心打扮，也不能像弟弟那样被父母无条件偏爱。她能穿的衣服，都是姐姐穿剩下的；她的书包，是母亲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大家请收拾好东西去教室报到！"广播里，男老师的声音高亢有力，回荡在校园上空。
李清歌站在校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她的手指冰凉，甚至能感觉到金属拉杆传来的寒意。
"同学，我帮你。"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抬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面前，校服整洁，袖口干净，笑容温和。他弯下腰，轻松地提起她的行李箱，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早已认识。
"我是八一班的班长江钰衡。"他笑得很好看，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金边。
李清歌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肩带，掩饰自己的局促："不用了，谢、谢谢......"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胸前的校牌，生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惹人厌烦。她的目光游离，不敢在他脸上停留太久，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暴露自己的窘迫。
她看着江钰衡的笑容，心里涌起一丝羡慕。他看起来那么阳光、那么自信，和她完全不一样。她想起家里的长辈总说"老二最没存在感"，姐姐是乖巧懂事的代表，弟弟是全家宠爱的宝贝，而她......只是夹在中间的那个，可有可无。
李清歌站在学校门口前面，手指紧紧攥着行李箱的拉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她的行李箱很旧，表面的塑料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底下灰白色的塑料底色，边缘处还有几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什么硬物磕碰过留下的伤痕。
江钰衡站在她旁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行李箱，眉头微微一挑——它看起来实在太旧了，拉杆上的塑料套松松垮垮的，行李箱外面的颜色都磨掉很多了。
"我帮你拿吧。"他再次问道，只看到他笑了笑，伸手握住拉杆。
李清歌下意识地想缩手，可动作慢了半拍，江钰衡已经握住了拉杆。她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又不得不松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行李箱提起来。
寝室楼上面是一个小陡坡，刚走出去没多远。
咔嚓——
那声极轻的断裂声，和行李箱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楼下显得格外刺耳。
江钰衡的手指刚握住拉杆，金属接口处便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却只听见"啪"的一声，上半截拉杆已经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垂下来，塑料卡扣从接口处断裂开来，露出里面生锈的螺丝和断裂的金属截面。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硬物反复磕碰过留下的伤痕，边缘处甚至还有几道细小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走在他身后的李清歌猛地停下脚步。她的指尖还保持着向前伸的姿势，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江钰衡的手指猛地一僵，行李箱的拉杆突然从中间断开，上半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金属接口处暴露出里面生锈的螺丝和断裂的塑料卡扣。行李箱失去支撑，一下子歪斜着倒向一边，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散落出来——几本书、一个水杯、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全都滚落在地上。
李清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她的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像垃圾一样瘫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狼狈不堪。
她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这个行李箱三年前她母亲买的，虽然便宜，但她一直很珍惜。可现在，它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当着江钰衡的面，毫不留情地坏掉了。
“不好意思啊，同学”，江钰衡也愣了一下，随即蹲下去帮她捡东西。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可李清歌却觉得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抱歉，我……"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
"没事。"江钰衡把李清歌的水杯还有衣服捡起来，递给她，"可能是我的问题。"
李清歌接过书，手指微微发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的行李箱现在像个残废一样歪在地上，上半截拉杆滚到了一边，金属接口处锈迹斑斑，像是在嘲笑她的窘迫。
她盯着那截断掉的拉杆，金属接口处裸露的锈迹在阳光下泛着暗淡的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指腹下的布料因常年摩擦而有些发毛，就像这个行李箱一样，廉价、破旧，却已经是她能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了。
江钰衡站起身，把最后一件衣服递给她："要不要去宿管那里借个推车？或者……我帮你拿到寝室？"
李清歌咬了咬下唇，手指绞紧书包带，指节泛
白。她不想再麻烦他了，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不用了。"她轻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她蹲下去，把剩下的东西塞回行李箱，可断掉的拉杆根本支撑不住，箱子刚提起来就又歪向一边。她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的软肉里。
江钰衡看着她吃力的样子，沉默了两秒，突然伸手按住了行李箱的另一侧："我帮你一起提上去吧，寝室在几楼？"
李清歌的手指僵住了。
她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干净、修长，指甲修
剪得整整齐齐，和她指甲缝里因常年写字而留下的浅浅墨迹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三楼。"她最终轻声回答。
江钰衡笑了笑，一手扶住行李箱，一手提起断掉的上半截拉杆，行李箱抢的拉链开着，他扛着，吃力地说："走吧，我帮你搬到寝室。"
李清歌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指节泛白，像是要把自己缩进阴影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狼狈。
阳光透过宿舍楼的玻璃窗照在地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李清歌走在后面，看着江钰衡的背影，她的身体而微微发抖。
李清歌低着头，小声说："谢谢班长。"说完，她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飞快地跑进寝室楼，生怕他看出自己的窘迫。她的脚步有些慌乱，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收拾好了以后，她擦了擦手，背起书包往教室跑。三楼，最东边的教室——她在心里默念着，生怕自己走错路。她的脚步匆匆，仿佛想逃离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逃向哪里。
教室里很安静，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李清歌站在门口，心跳如擂鼓。她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江钰衡旁边的空位，其他座位都坐满了人。
"我可以和你做同桌么？"她小声问，声音几乎被淹没在教室的寂静里。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怕被拒绝。
江钰衡笑了笑，起身让座："当然可以。"他甚至
礼貌地帮她把凳子从桌下拉出来，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已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李清歌低着头坐进去，把书包塞进抽屉，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肩带，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这时，前排的女生突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微微上扬："新来的？"
李清歌僵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指腹因用力过度而泛起一层薄薄的青白。
女生瞥了眼她的书包，轻笑一声："这书包......是二手的吗？"
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李清歌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低下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的肩膀微微蜷缩，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想起母亲送她来学校时疲惫的眼神——母亲要照顾全家，姐姐要准备高考，弟弟要上小学，而她......只是个没人注意的老二。她早就习惯了被忽视，可没想到，连陌生人都敢这样对她指指点点。
"你没饭卡对么。我带你去办理！"江钰衡歪着头，语气轻松。
李清歌站在他身后，手指紧紧攥着钱包，指节泛白，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凸起的青色血管。她不敢说话，只能轻轻点头。她的喉咙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她说不出话来。
"哇塞，同桌你好文静哎。"江钰衡回头看她，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笑得灿烂，"刚刚送你的是你妈妈么？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清歌。"她轻声回答，声音几乎被风吹散。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怕被风吹散。
"好听的名字。"江钰衡笑了笑，没注意到她低垂的睫毛下，那抹黯淡的神色。
就在这时，旁边的女生突然插话："班长，她该不会是全村的希望吧？我听说她家很穷...."
江钰衡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李清歌，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
李清歌的心猛地一沉，手指紧紧攥住钱包，指节发白，甚至能听到指甲与塑料袋摩擦的细微声响。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喉咙发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江钰衡走在前面，李清歌跟在后面，始终保持半步的距离。她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自己身上廉价的衣料会蹭脏他的校服。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像是怕踩碎什么似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羡慕。
——他真好啊。
——可是，她和他是不一样的。
她的书包是旧的，衣服是便宜的，连饭卡都是别人帮忙办的。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明亮的教室，不属于这个充满欢笑的校园。
她只是个过客，一个格格不入的影子。
突然，一个男生从旁边跑过，不小心撞了她。
"哎，走路不看路啊！"男生头也不回地跑了。
李清歌就像失了魂，手指不断颤抖着。
她突然很想回家，想躲进被窝里大哭一场。可她知道，母亲等着加班......而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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