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莫冥）—打脸

残破的天穹如同被撕碎的古卷，暗紫色的雷霆在裂缝间游走，将莫冥玄色衣袍上的金暗龙纹映得忽明忽暗。他负手而立的身影被夕阳拉长，宛如一柄插在神界废墟中的断剑，俯瞰着脚下那些扭曲变形的汉白玉石柱——曾经镌刻着《创世天典》的纹路，如今爬满蛛网状的裂痕，如同这个世界残破的命运。

曾经巍峨壮丽的凌霄殿，此刻只剩下半截倾倒的飞檐，鎏金鸱吻早已褪去光泽，沦为魔鸦栖息的巢穴。破碎的琉璃瓦间，散落一地，那些曾在云端俯瞰众生的神祇，如今只剩下森森白骨，被血色藤蔓缠绕着，在狂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这一切，皆是拜那位气运之女和背后的天道所赐。

他这次来到这里，除了给盗墓世界的天道找个中千世界的天道吞噬，还有就是——想看看那些“故人”后悔的嘴脸。

“出来吧。”莫冥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剑，划破死寂的虚空。

他手中的灵力凝成锁链，将神界下方无辜受牵连的凡人界开始破裂的边界修复好。

“躲躲藏藏，这就是你天道的做派？”

虚空一阵扭曲，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缓缓显现。

天道的声音带着几分虚浮与慌乱：“莫冥，你不该回来的。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你了。”

“不需要我？”莫冥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嘲讽。他猛的抬手，万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五界废墟中堆积如山的骸骨以及大地源源不断的求救呻吟和挣扎，“看看这满目疮痍的世界，这就是你培养的气运之女的杰作？说好的维持平衡推进世界，现在倒好，整个世界都快分崩离析了。你所钟爱的气运之女去哪儿了？”

天道沉默片刻，道：“这是世界发展的必然过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好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莫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一步踏出，时空在脚下扭曲，瞬间出现在天道面前，惊得天道立刻撑起防护罩拢在身侧。

他来到天道面前却没有动作，只是平静的道:“当年你为了打破所谓的‘平静’，强行培养气运之女，不惜动用规则压制我，想将我灭杀，幸得师姐带我脱离这个世界。可惜，看看现下这场景，引狼入室，自食恶果。”

莫冥挥手一道金光掠过神界的废墟，那些倾颓的白玉宫殿里渗出一缕缕黑色的魔气， “看看你的好棋子！气运之女吸收了太多业力，如今成了吞噬一切的深渊，连你都无法驾驭！”

“你不懂……”天道还想辩解，可是祂的声音越发虚弱，影子也开始变得透明。

“我不懂？”莫冥打断道，指尖凝聚的规则化作锁链缠绕住天道，“我太懂了！你所谓的平衡，不过是害怕失去掌控。见不得世界安稳，见不得我这个不受你控制的天帝做大。你以为培养个气运之女就能重新掌控一切，结果呢？她根本不受你控制，反而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这只是意外……”

“意外？”莫冥嗤笑一声，指尖凝聚出大道规则化作锁链缠住天道，“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罢了。害怕变数，害怕失控，所以一次次玩弄规则，把苍生当作棋子。现在好了，棋子失控，棋盘要毁了，你又能如何？”

天道拼命反抗，却发现引以为傲的规则之力，在他面前如同孩童搭建的积木触之即倒，祂的身影微微颤抖：“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莫冥淡然道，“只是想让你看看，你所谓的‘天道意志’，不过是个笑话。这个世界不需要你这种没脑子的‘平衡者’。天道至公，你却有了私心。”

说罢，莫冥周身光芒大放，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修复破碎的世界。天道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莫冥面前不堪一击。

祂大惊失色:“你被那域外天魔带走，不过千年光阴竟然能成长到此？”

他向前踏出一步，瞬间出现在天道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无视祂的结界一把掐住祂的命门:“什么域外天魔，不许如此侮辱师姐和师尊。”

莫冥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凭你一个小小中千世界的天道，也敢揣测混沌之外的存在？坐井观天的蠢货，千年前的昏招，不过是你浅薄认知的必然！”

“记住了，天道。”莫冥看着满目苍夷得世界，特别是挣扎着的凡人界，缓缓松开掐制住祂命门的手，冷冷道:“世界真正的平衡，不是靠强行干预维持的。记住，大道至公，天道无私。”

随着他的动作，破碎的世界开始愈合。凡人界的断壁残垣在金光中重新矗立，枯萎的草木焕发生机，连那被魔气业力污染的河流都变得清澈见底。

就在天道的身影即将消散时，莫冥突然收手，指尖溢出一缕缕金光。

天道感知的金光里蕴含无尽的规则，气运与功德，贪婪的吸收着逸散出的力量，语气竟带着几分欣慰:“我就知道，你还是对这个世界，对父亲有感情的。”

“父亲？哈哈哈……”他对于天道的天真报以自嘲的大笑，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在你动用规则之力要灭杀我的刹那，我对你的情感早已消磨殆尽。如今留着苟延残喘的你，只是暂时还有用罢了。”

话音未落，莫冥的金芒刚修补好凡人界的断壁残垣，再触及天地之柱之时废墟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昔日背叛他的仙神从碎石堆里爬出，铠甲裂痕中渗出的腥臭黑血——那是与气运之女所助纣为虐下被世界魔煞之力及冤孽造成的反噬。

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神，如今浑身爬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在莫冥冰冷的注视下如同被捏在掌心的蝼蚁。

"陛......陛下？"为首的白发仙人踉跄着扑来，曾经高傲的他们此刻灰头土脸，看着坐在宝座上的莫冥缓缓下跪，低下头颅道:"是臣等有眼无珠，受了那妖女蛊惑......"

"蛊惑？"莫冥垂眸看着对方颤抖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当年刺杀他时，他给敌人回礼的鎏金戟纹路。

"当初你们面对我时，可没说这是被蛊惑，那是相当的正气凛然！"话音未落，白发仙人周身突然燃起幽蓝火焰，在还未开口的惨叫声中，元神肉体已变成灰烬。

其他仙神顿时如惊弓之鸟，齐刷刷跪成一片。

有一男仙颤抖着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被魔纹侵蚀的狰狞伤口，大喊道："陛下明鉴！那妖女用禁术控制我们的神魂，如今世界崩塌，唯有您能救苍生啊......"

题外话:日月循轨而耀，不为幽壑藏辉；四时更迭有序，岂因寒枝辍景。江河奔涌，不择细流方聚浩瀚；山岳巍峨，不拒寸壤乃成雄浑。故君子处世，当效天地襟怀——立心于社稷，不以私欲蔽目；行道于苍生，岂容偏私乱章。政如明镜，则四海同风；德若甘霖，则万木争荣。此非独圣贤之高标，实乃文明赓续、乾坤清朗之正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