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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祁溪(海棠,玄策)

(盗笔张家前传)一家三口的旅途第一站

张景祁望着她渐行渐快的背影,桃花眼里先是掠过一丝错愕,随即漫上层层叠叠的复杂——有被那句“孤儿的家”刺中的微澜,有对未来搭档的审视,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怅然。

片刻后,那复杂的光便如潮水般退去,眼底重归惯常的平静,只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像被夜露打湿的星火,微弱却执拗地亮着。

他抬脚跟上,步伐不紧不慢,清润的嗓音在身后轻轻响起,只一个字,却清晰地穿过风声传入她的耳中:“嗯。”

张景溪听见那声轻淡却清晰的“嗯”,唇角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如同夜露落在叶尖又瞬间滑走,只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暖意。心里那点因“夫妻”二字而起的滞涩感,像是被山风卷走了些许,空出的地方漫进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松动——像冰封了一冬的河面,终于在初春的暖阳里裂开第一道细缝。

她脚步没停,只是握着袖中短刃的手指悄然松了松。

这家伙,总算没像平时那样,一副万事不上心的咸鱼模样。也好,搭伙过日子,总好过对着一个几年下来油盐不进的木头。

谁能想到呢?张家人,那骨子里的坚韧是刻在血脉里的。

只是……

她回想起族内调出的档案,调查他这般想死不活的缘由……知道了二十年前为了追查秦岭深处的青铜树异动,他背着半袋干粮孤身闯入瘴气弥漫的原始林,踩着腐叶烂泥走了整整七天,脚踝被毒蛇咬出两个血洞,硬是用随身携带的朱砂混着唾液封住伤口,拖着伤腿爬到树顶镇住那股冲天的戾气;十几年前在黄河古道处理“水祟拖船”,他扎着绑腿跳进腊月的冰水,徒手掰开那只缠着水草的青灰色鬼爪,上岸时嘴唇冻得发紫,却先笑着把捞上来的孩童裹进自己湿透的棉袄。

他们这样一群人,这辈子净是往光照不到的地方钻:在古墓深处与千年怨魂对峙,于深潭底下拆解纠缠的阴物,连睡觉都得把桃木压在枕下。可就是这样一群敢在黑暗里独行的人,深夜里会对着烛火发呆,指节把剑鞘攥出深深的印子,喉结滚动半天才咽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原来再硬的骨头,也有被阴邪之气蚀出细缝的时候;再能扛的肩膀,也有被无数个诡异夜晚压得发沉的时刻。

小时候那个总爱跟在她身后,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像个小太阳似的少年,过了百多岁竟突然变了性子。

不知何时整日把自己关在秦岭山坳里的旧屋,接族里的任务独来独往,不与旁人往来,连吃饭都懒得动火,瘦得肩胛骨像要戳破皮肉。

去年张景行路过那片山坳,回来时脸色凝重,把他形容得如同风中残烛,报到族长那里。少族长听闻后,连夜调令,让她这个从小跟他一起爬树掏鸟窝的邻居过来“瞅瞅”——说是瞅瞅,谁都明白,是把人托付给她了。

那声应允她的“嗯”,张家男人的性子最清楚,一旦许下承诺,便会像钉进地里的桩子,任你狂风暴雨也绝不会松动分毫。

不枉她前前后后闹了他五年——春天在他们门前种满带刺的蔷薇,夏天往他的房间窗缝里塞鸣蝉,秋天把他晒的草药全换成晒干的野菊花,冬天趁他睡熟往他被子里塞冰块。

接这个任务时好姐妹笑她疯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想把他从那股自毁的颓劲里拽出来。看到他的名字,她感慨两人已经五十年没见过了!她想念儿时那一起玩、一起训、练一起成长的笑的憨傻的竹马,会在她训练迟归时屋内留下一盏灯和一份饭食……

山风更凉了些,卷着松针的清香扑在脸上,张景溪将衣领紧了紧,脚步却愈发轻快。管它前路是遮天蔽日的迷雾,还是刀山火海的绝境,既然躲不过,那就抬着头走下去便是。至于身边这个即将“搭伙”的人……哼,但愿他真能如自己说的那般,拿出几分当年追着她跑遍整座山的劲头,别太让人失望才好。

夜色愈发深沉,墨蓝的天幕上缀满了碎钻似的星子,月光透过枝桠筛下来,把山道两旁的树影拉得老长。交错的枝桠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这对即将以“家人”之名同行的男女,连同他们各自藏在心底的过往——他少年时的明媚与后来的颓唐,她看似泼辣下的执拗与关切,还有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期许,都一并裹进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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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秦岭深处的雾气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张景溪根据外家的指路,踩着没膝的草叶找到半山腰那幢破屋时,火气陡然上来,握刀的指节都捏得泛白。

屋顶塌了半角,露出黢黑的椽子,风一吹就吱呀作响;院墙上的泥块掉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朽烂的竹骨;窗纸早被山风撕成了碎片,往里望去,只有张景祁躺在草堆上的身影,手里还把玩着片枯叶,见她进来,只懒洋洋抬了抬眼皮。

“张景祁,”她收敛想一刀劈下去的火气。把调令往石桌上一拍,声音里裹着寒气,“本家让我来跟你搭伙,就住这?”

他坐起身,阳光透过破洞落在他脸上,笑得依旧明快,眼底却没什么波澜:“你怎么来了?凑合住呗,山里又没人看。”

“凑活?”张景溪扫过墙角结的蛛网、地上堆的枯枝,气笑了,“这屋顶漏雨,墙挡不住风,冬天来了冻不死你?”

“冻不死,”他往草堆里缩了缩,“小时候在家不都这么过的。”

张景溪没再理他。两人同是武宗一系,地位相当,谁也管不动谁。她望着这破败模样,想到未来十几年要和这人耗在这里,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山外走。

等她扛着捆新砍的竹子回来时,张景祁还在草堆上晒太阳。她把竹子往地上一扔,拿起斧头就劈,竹片飞溅时,他才慢悠悠坐起来:“你这是干嘛?”

“修房子。”她头也不抬,声音冷硬,“不想往后十几年住漏雨的窝,就自己动手。指望你,我不如去山洞里搭窝。”

他挑了挑眉,没动,也没拦。

接下来的日子,张景溪成了山里最忙活的身影。她踩着梯子补屋顶,把茅草捆得紧实,又和了泥糊院墙,连窗棂都换了新削的木杆,糊上油纸。白天劈柴、挑水、整理屋内脏乱,晚上就着油灯缝补破旧的被褥,动作麻利得像阵风。

张景祁依旧老样子,偶尔被她支使着递块砖、搬根木,大多时候就靠在门边看,眼底带着点散漫的笑意,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热闹。

“瓦片不够了,去山下外家村子窑址找找。”

“柴火堆歪了,扶一把能累死你?”

“灶膛堵了,去清出来。”

张景溪的指令一句接一句,不带温度,却透着股不容拖延的劲。他有时应一声,有时装没听见,她也不恼,自己撸起袖子就干,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掉,落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眼里却亮得很,像有团火在烧。

一个月过去,当张景祁从山里巡视回来时,差点认不出自己的住处。

屋顶铺着整齐的新瓦,再不漏雨;院墙糊得平平整整,还种上了圈野蔷薇;窗户换上了细木格,糊着白净的纸,阳光透进来都显得柔和;屋里的草堆换成了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褥子,墙角摆着整齐的药箱和陶罐,连灶台都擦得锃亮。

张景溪正坐在门槛上编竹篮,见他回来,只淡淡瞥了一眼:“锅里温着粥,桌上还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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