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好天气，少年满怀期望地推开了眼前的门，那位年轻的物理教授就这么映入了他眼中。
金丝边框的眼镜，长发被束在耳侧，那是一个真正的的绅士。
他眼底笑意不减，朝着他伸出手：“你好。”
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少年开始和教授一起生活，一起做研究，一起学习，他拜了师，求知若渴，老师很和蔼，从来都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可命运从来没有善待过少年，他还是看见了那些尘封的稿件，那上面一笔又一笔的不甘心，来自于他最亲近的父亲，从此他的心里埋藏了秘密。
他开始剖析出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真相，从前的一些“细枝末节”被串联起来。
为什么不如同他接触永动机的研究？
为什么会反感？
为什么，明明是看着他，却总像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为什么那么巧，和父亲曾经是同学？
又为什么，手里有那些关于永动机研究的手稿？
是小偷？是盗贼？
又或者更直接一些，是杀人凶手吧？是的吧。
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煎熬里，他给自己曾经最为敬爱的老师判处了死刑。
也是在那样的一个下午，因为不认同，争吵爆发了。
质问和猜忌是刺向人的利刃，他如愿以偿地在那人脸上看到了苍白，那人无可辩驳。
于是他觉得，是自己对了。
可是他没注意到老师脸上的脆弱，也没注意到一些实验上的失误。
他揪着他的衣领，质问声盖过了电流的声音，爆炸和火灾发生的时候，他是丧失理智的，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怎么出去的。
可漫天的火光埋没了那人的身影，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复仇”？
是的吧？
他问自己。
所以当外界的人说出他是蓄意谋杀时，他没有一句辩驳，甚至在他心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害死了一个人，因此锒铛入狱，从此物理界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湮灭，化作报纸上的一则新闻。
造化弄人。
在忍受那些刑罚的每一天，他其实都在去回忆那些细枝末节，痛苦使他一点点丧失记忆，他到最后只记得自己是一个罪人，一个杀人犯。
或许在第一次回忆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到最后的最后，过往的一切都记不清了，却还记得杀人犯那三个字；又或许，只是因为身边所有人都认为他有罪。
丧失记忆也算是好事，记不清了，内心就不用那么煎熬，他一日复一日地在监狱里消瘦下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也没有理由去坚持下去。
只是偶尔做梦时，总念起一个模糊的身影。
直到，那封信送到他的手里……
……
“卢卡……”
昏暗的灯光下，卢卡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感到安心。
他伸手，触了一手的、冰凉的泪水。
阿尔瓦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你又做噩梦了。”
是噩梦吗？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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