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翎南城空前热闹,只因翎南第一世家江家空缺了多年的家主人选横空出世,还是一个沉寂多年不曾露面的人,因此前来看热闹的人多过祝贺的人。
江颜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发愣,妖芷柔软的身子爬在她的背上凑近她道,“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美是吗?盛装打扮的阿颜好看极了!”
见江颜眉心紧蹙,妖芷细白的指尖蹭了蹭她的眉尾,“怎么了?”
江颜清楚的记得,前世得到玉令的可不是江景辞,而是江澜,那时江澜上位,多年不曾露面的江存和小叔叔竟奇迹般同时出现在典礼上。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轰动整个翎南的大事,不是因为那场典礼它有多盛大豪华,而是因为国公府肖邦最宠爱的小女儿肖绛莹莫名出现在一向洁身自好的江景辞床上!这件事差点毁了江家,也彻底毁了他。
当时的肖家最中意的是人江澜,出了这等事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江景辞娶肖绛莹为妻,却被他拒绝了,为了这件事江景辞被江存打成重伤。
江景辞当时伤的极重,江存为了让他答应,没找人及时为他治疗,后来的他身子孱弱,一生以药为伴,而肖绛莹名声尽毁,被还是皇子的虞子佛收为妾室,最后没了消息。
后来呢?江颜按住疼得厉害的太阳穴。
“阿芷,你说我的重生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妖芷轻笑,“你指的是谁?江澜,还是、你那位小叔叔?”
江颜不语,妖芷勾住她的手指,“求我,只要阿颜求我!我可以帮你!不管是江景辞的命运,还是江澜的,我都可以为你了却一桩夙愿,如何?”
江颜抬脚踢她,她笑着一把攥紧她的脚踝,“阿颜,前世你可没有这习惯!你这习惯可不好!”
江颜嘴角上扬,一个旋转,将她踹开,妖芷往后退了几米堪堪稳住身子。
江颜出现的时候,着实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艳了一把。
这样热闹的场景和一身玄衣站在角落里的江澜有些格格不入。
“我怎么感觉你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呀!你喜欢她?”今日的司南一身正装,身上的邪肆收敛了不少。
江澜收回视线,没否认,“你看出来了?”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这人是什么性子他怎么会不知道!
司南轻笑,“喜欢一个人呢,嘴巴不说,不代表眼睛不会,只是你俩这关系…够危险的!”
“既是万劫不复之地,总归是要拉一人共赴沉沦的。”江澜自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善良之辈。
司南摊开手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闭上眼睛笑道,“知道你不是好人!”
“看什么?”妖芷见江颜看向远处,有些好奇的她也凑了上去,“虞子佛,他怎么来了?”
江颜长长的鸦青色羽睫微微颤动,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传说皇家四子虞子佛喜欢收罗天下美人!也不知道这传言可会有假?”
江颜双唇紧抿,那双漂亮的眼眸霎时变得猩红,里面正压抑着风暴。
妖芷不以为意,“美人谁不喜欢,像阿颜这样的我就很喜…。”突然她话锋一顿,“你怀疑许知口中的那人是他。”
江颜捻了捻手指,微微颔首。
妖芷眼里闪过一缕暗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那只是你的臆想,男人喜欢美人是常态!别想这么多,过了今日,让人去查查就是了,我去找酒喝了,你随意。”
江颜想想也是!她刚回来,对这些人也都不熟,便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盯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
“你猜她在看什么?”司南双手抱胸,有些好奇的问一旁的江澜,江澜不语,他也是重活一世的人,今日会发生什么,他岂会不知道!
“薛如归?”江颜瞳孔放大,纤细的五指猛然扣住一旁的柱子,滔天的恨意席卷全身。
突然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江颜顺着手看向它的主人,让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焕言,明明也才二十一二的年纪,却一脸病态,眼神阴鸷,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江颜嫌恶的往后退开。
许焕言勾唇,如同看猎物那般看着江颜,声音阴柔,“好久不见了,小怪物。”
江颜仗着人多,这人不敢拿她怎么样,不甘示弱开口道,“真是个小废物!今日出门看天气了吗?”
许焕言闻言双目赤红,极力压制心中的暴戾,若不是顾及场合,他不会再像几年前那般给她逃脱的机会。
正当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声音中蕴含着风暴,多少个午夜梦回,这道声音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站在这里干什么?”江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江颜脸上的挑衅僵在脸上。
“江颜?”江澜又叫了一声,江颜重新调整好面部表情,转身乖巧的打招呼,她一本正经开口,“姑母日夜期盼表哥延续香火,继承家业,我看这天气寒冷,劝他当心自己的身体。”
“你…!”他看了一眼黑沉着脸的江澜,一脸怒气,却无法拿她怎样,在几人的目光中捏着拳头走了!
江澜身后的司南差点笑出声,眯起凤眸重新将江颜打量了一番,嘴角噙笑,“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
江颜重新将目光移到大厅里,只见薛如归正给虞子佛敬酒,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虞子佛脸上扬起愉悦的笑容。
江颜垂下眼眸,轻捻指尖,看那两人熟稔的样子,原来早就认识,前世江玉冉把她送给薛如归,最后她又为何会出现在堂兄床上,答案呼之欲出,但有很多事情又说不通。
她看向大厅内,风华绝代的青年就算被灌了无数杯酒依旧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色人群中。
“在看什么?”江澜这样想也就那样问了。
“你说,小叔叔被灌了那么多酒,他会不会醉?”
江澜目光隐晦,“你关心他?”
关心吗?怎么会不关心呢!前世江景辞为了保护她,被人射杀,江颜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将她死死抱在胸前,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和她被剥皮剜肉的声音何曾相似。
“堂兄,你信命吗?”江澜不语,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他克制住心中的欲念,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信啊,怎么会不信呢!他江澜妄动情欲,爱上他的血亲,这算不算是命。
他低声道,“信,但注定无解!生不由人,死亦是。”
江颜见云楚从远处大步朝这边走来,她识趣的摸了摸耳朵退到一边,只见他凑近江澜低语几声,又匆匆离开。
随后江澜对她道,“今日人多杂乱,乖乖别乱跑,晚点我送你回去。”
江颜嘴角噙笑,点头说好,等江澜离开,她没有再盯着厅里的人,而是去了江景辞的院子,她刚到门口,听到一道哭声道,“小姐,您这样侯爷会打死奴婢的!”
江颜侧身隐在暗处,只见一女子一袭水蓝色长裙,娇美的脸上满是愠怒,一脚把抱着她腿的婢女踢开,恼声道,“出了事,我自行担着就是!你等会儿可别说漏了嘴!小心你的命。”说完身影快速的闪进房间。
江颜牙齿咬的咯吱响,这件事她还以为另有隐情,原来都是这女人一手设计的。
……
许焕言见江景辞微醺,将手中的酒递给他道,“舅舅知道的,我身子不好,不常饮酒,今天是您继承家业的大喜日子,我敬您。”说完,他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将酒一饮而尽。
虞子佛端着酒杯神情懒散的坐在一旁,亲眼见到那杯被掺了药的酒被江景辞喝下,脸上才扬起愉悦的笑容。
江景辞还以为酒喝多了,感觉浑身燥热,他不适的蹙起眉头,昏沉间感觉有人将他从座位上搀扶起身,一路将他扶到房间内又闪身离开。
肖绛莹看着瘫倒在床上的男人,心中一喜,江景辞可比京中的那些世家公子长的好看多了,只要过了今晚,日后别说是江家,就算是翎南的所有金银财富都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个将要改变她命运的人,伸手想去解男人的腰带,手被人一把抓住,床上的人蓦然挣开冷厉的眼睛,肖绛莹心中大骇,一时没注意竟跌下了床。
“江家主,你醒了?”
江景辞撑起身,压低声音道,“出去。”
肖绛莹从地上起身,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赶我出去,你怎么办?”
她将柔软的身子贴近他,吐气如兰诱声道,“我可以帮你。”
江景辞只感觉心中有一团邪火,让他迫切的想要发泄,额角青筋暴起,怒气冲天,沉声道,“滚。”
对于他的怒吼声肖绛莹充耳不闻,在江景辞赤红的眼神下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去,江颜进来便看到这一幕,让她有少许的不在。
很快,她的目光被床上的人吸引过去,她平日里风光霁月的小叔叔此刻狼狈极了,在看到江颜的那一刻江景辞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江颜丝毫没留后手,一棒敲晕将近赤裸的女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床上的人,难怪,前世的江景辞竟无半分反抗之力,原来是用这等卑劣的手段。
她伸手去搀扶他,很沉,她拽了半天竟纹丝不动,手腕被床上的人死命捏住,让她有些意外,随后她神色温软,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让您有事的。”
江景辞面色潮红,压抑住心中的欲望,用指尖勾起她的手指,声音沙哑低沉,“谢谢!”
门被推开,江澜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江颜来不及解释,便招手让他赶紧过去帮忙,两人合力将人弄到江澜的房间。
江颜喘了口气,她抬头,突然和江澜四目相对,她竟有些心虚,小声道,“小叔叔中了药,你让人过来给他先解药,好不好?”
这时床上的江景辞声音嘶哑,“颜儿,你先出去,我有话同你兄长说。”
江颜闻言,不等江澜开口,一溜烟儿就跑了。
江澜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江景辞唇边噙起一抹微笑,“她不是你我养的菟丝花,没你想的那么弱,再说了,要是她闯了祸,不是还有你这个兄长兜着吗!”
萧瑾叹了口气,他不是怕她闯祸,而是担心她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