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荒废的宅院隐藏在七里巷的尽头,一个佝偻着腰的婆子端着一碗白饭进入屋内,没一会儿又步伐缓慢的从里面走出来,顺带把破旧的门带上。
明明刚刚还晚霞绚烂,这会儿倒是开始细雨飘零,当混浊的眼睛见着在细雨中站立的女子,连忙上前跪下磕头。
细雨打湿了江颜的眉梢,她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哑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辛苦了!以后就不必来这儿守着了,走吧。”
哑婆闻言恭恭敬敬的给江颜磕了头,才退下。
江颜脸色发白,困扰了两世的噩梦终将结束,抿着唇,十指紧绷抬手推开破旧的门,缓步走进去,空气中的灰沉夹杂着浊气让她咳嗽不断。
看不清屋子内的状况,索性将一旁的油灯点亮,豆大的灯芯燃烧的不是很稳定,但也足够她能看到自己想看的。
看着瑟缩在角落里的瘦骨嶙峋的女人,衣衫褴褛,光着脚上带着沉重的脚镣,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脏污不堪。
江颜靠在沾满灰沉的柱子上,“没想到吧,你能活到现在,仰仗的、是我!”
一脸麻木呆滞的许知闻声猛然清醒过来,她目光怨毒的厉声道,“江颜?”
江颜轻笑,“是我。”
随后是脚镣哗啦啦激烈碰撞声,她朝江颜扑了上来,没走几步,便被脚上的脚链绊倒在地。
“贱种,你是怎么敢的?”江颜走上前,将人踩在脚下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今日我可不是来同你叙旧的,你们欠我的也是时候该清算了!”
许知闻言目眦欲裂,她愈反抗,身上的那只脚只会更加用力,三年前江澜想永绝后患要将人潦草杀了,是江颜让宗简把人从暗中劫了过来,一囚便是三年,现在江颜想将这些事彻底处理了,省得夜长梦多。
盯着那张让她恨意难消的脸,想到前世临死前这人也是这般居高临下,如看蝼蚁的蔑视着自己,突然嗤笑出声,“藐视一切的感觉,还真不错!难怪你会喜欢!”
一想到她是偷跑出来的,心里又有些发虚,想着得速战速决,挪开脚道,“怕你黄泉路上孤单,我打算让许家众人一同陪你下地狱!”
女人脏污的手一把抓住江颜的衣摆,“你敢。”
江颜笑眯了眼,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轻声道,“来了。”
一阵风吹过,人已经站上了屋顶,风起她衣袖上的飘带,乱舞而疯魔。
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她身旁,“你……。”话还没说完,江颜讨好的搂住他的脖颈,“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江澜捏了捏她后颈上的皮肉,将她捞进怀中,低头吻了吻她唇,“乖。”
夜晚的青城很温柔,银白的月光铺洒在角落里,河水潺潺,发出悦耳的水流声。
时拢将人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上前敲门,朗声道,“翎南江氏上门拜访。”
没过多久,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面色憔悴的江玉冉疾步如飞的走了出来,时拢躬身道,“许夫人,我家主子让属下给你送来了一份大礼,她说希望您会喜欢。”说完指了指被扔在一旁五花大绑的许知。
见到地上消失了整整三年的许知,江玉冉满脸惊愕失色,还是一旁的许子衡反应快,忙让管家把人解开绳子扶起来。
时拢不等许家人发难,抱拳道,“属下任务完成,告辞。”
许府的主宅之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双腿轻轻在屋檐边摇晃,腰间挂着的玉佩随着动作的摇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堂兄可得帮我把人看好了,今夜这府内哪怕算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你若看不好,我便不要你了!”听到她软软的声音,江澜摸了摸她的头,低低嗯了一声。
身后的时拢感觉浑身汗毛竖了起来,忙表忠心,“姑娘放心,属下不会让您扫了兴致的。”
江颜轻笑出声,“如此甚好!”她说完起身缓缓的落在院中,随手抽出腰间的剑,朝着许焕言的屋子走去。
江颜不喜欢杀人诛心,但她喜欢杀许家人,然后再诛心,许家重视许焕言,那江颜便先挑断他许家的根。
“表…表小姐?”守夜的小厮撞上迎面而来的江颜,差点没被吓个半死。
江颜勾唇,伸出莹白的手朝他勾手,“过来,点灯。”见人站着不动,她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
“没听到?那、算了,你回去歇着吧。”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那小厮被吓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江颜眯眼,温热的血飞溅到她的脸上,让她不悦的皱起眉头,那小厮脸上惊恐的神色未消,不敢置信的捂住脖颈缓缓倒在脚边。
尸体被一脚踢开,一滴浓稠的血从冷寒的剑上滴下,站在门口一脸不悦的许焕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噤了声,看江颜的眼神仿佛看什么怪物。
江颜轻笑,“刚好!”不给他出声的机会,抡起剑,没有一丝的手下留情,一剑划过去,许焕言手捂住被割断喉管缓缓倒下。
江颜环顾一圈,在带着体温的尸体上擦了擦剑,转身往前院走。
“你来干什么?”江玉冉皱眉,厌恶的开口道,江颜停下脚步,言笑晏晏,“自然是来讨债的。”
江玉冉怒骂着让她滚,江颜笑着在她眼皮底下连杀数人,江玉冉差点被气昏厥,她颤抖着手指着江颜,“下贱的东西,我许家岂容你撒野,许延,给我杀了她。”
“姑母好大的口气!”江澜从屋檐上下来站在江颜身边开口道。
江玉冉和许子衡面色阴鸷,江玉冉紧咬牙关,“两个罔顾人伦的畜牲,既然想做一对亡命鸳鸯,那便成全你二人。”
江澜神色不动,垂眉瞟了一眼身旁的敛眉垂首的人,不欲与她争辩。
江颜举起手中的剑,脸上扬起笑,“第二个!你俩谁先来?”
“你什么意思?”江玉冉有些心神不宁的皱起眉头。
江颜一脸天真无邪,“您不知道?许焕言死了,就在刚刚,是我亲手割断他的喉咙,是我亲手杀了他。”
“你……。”许氏夫妻二人心中一惊,两人顾不上真假,着急忙慌的朝许焕言的院子跑去,江颜见状目光微动,指尖转动手中的软剑,勾起摄人心魄的笑提着剑一步一步的朝着许知的屋子走去。
许延想出手阻拦,便被时拢轻轻松松拿下。
许知刚被送回许家,还未松一口气,江颜又闯了进来,破败的面容满是惊恐之色,“江颜,你若是敢伤我,母亲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江颜青丝无风飞扬,面上还沾着血,宛若地狱恶鬼,“她救不了你。”
她说完在许知惊恐的目光中动手挑断她的手脚筋,瞬间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冰冷的剑抵在她的面皮上轻轻滑动,“你的皮,若是被剥下来,做不了美人皮,恐怕也能做上很多盏灯笼了!”说着她又皱起眉头,“但是我不喜欢。”
说完她将她一刀一刀的虐杀,心中满是快意,让她深切的感受她前世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绝望。
江颜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喃喃自语道,“真是没意思!时拢,动手吧!全杀了,一个不留。”
搭在檐边轻轻晃动双脚,佩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若催命的声音,每晃一下,便有一人倒下。
过了许久,时拢收起滴血的剑,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江颜看了一眼这座让她噩梦横生的宅子,临走之际亲手放了一把火,将其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