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怒地站起身，不久前刚止住的眼泪重新夺眶而出。她其实很少哭，余光瞥向男友不知所措的样子，更加埋怨自己的泪腺今天格外不争气，她不想哭的，可是很多情绪积蓄已久，不得不借助泪水的威力爆发。
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尹净汉很厉害很优秀，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尹净汉很受欢迎。所有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听得多了，她便也真的信了。直到今天，一顿晚餐，再加以智妍这个导火索，她终于开始正视现实——他们能天生一对，只是因为相爱，因为尹净汉爱她，所以她是尹净汉的天生一对，而尹净汉，其实可以爱任何人。
她背对着宽大落地窗站立着，玻璃中倒映出她破碎的躯壳。
“尹净汉，其实我真的好累，我们就像是绕着各自轨道一圈圈转动的分针和秒针，偶尔短暂相交，却永远无法重合，你永远走在我前面，而我永远都追不上你。”
当她初涉世事时，他已经是青年才俊，当她崭露头角时，他已经是行业精英。饭桌上，他们谈论着最近合作的项目，市场的行情，未来的趋势，这些，都是尚且待在象牙塔的她所难以得知的，她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保持微笑，笑得像个傻瓜。
她所能做的，也只剩下替醉酒的他开车这件事了。
也许智妍也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张扬，她笃定他们无法长久，又何尝不是一种成熟女人的智慧。
“我真的好累，我们就……”泪水落在水渍未干的衣袖上，她深吸一口气，咬牙说出那句话：“到这里吧。”
尹净汉“那是你第一次说分开。”
尹净汉左手按在桌角上，回忆起往事，他仍旧有些惊慌。程潇笑着点头。
程潇“是啊，那时的我，第一次尝到恋爱的苦。”
尹净汉“对不起。”
尹净汉眼神闪烁，搓了搓手。
尹净汉“我真的不知道你那时会那么累。”
程潇轻声打破有些凝固紧张的气氛。
程潇“其实我说出口就后悔了，但是幸好，是你。”
想起后来发生的事，尹净汉重新扬起嘴角，恢复一脸臭屁的表情。
尹净汉“那当然，毕竟，是初恋啊，仅此一次的初恋。”
记忆流转，时间倒回那年秋末，伴随着脱口而出的狠心话语，那滴悬在空中的眼泪，消失在了带着木质香水味的怀抱中。尹净汉一步上前，把她拉入了怀中，任凭程潇如何捶打他也不松手，檀木香弥漫在他们之间，混着从程潇身上传来的柑橘香，两股气息交织，不远处吃饱了的猫咪围着他们绕了一圈，最后蜷在了自己的小窝。
“对不起，对不起……”
尹净汉一遍遍地重复着，低下头，埋入程潇的颈窝，手上不住地捋着她的头发，像抚摸着自家的小猫一般。直到程潇抬手回抱他，他才止住动作，将她抱得更紧：“傻瓜，你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尹净汉抱住她的脑袋，俯下身，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我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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