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鹏在洛阳把乞丐和那些逃荒要饭的一顿祸害,一直找不到火枪,本就觉得没了意思。现在又接到王大富的家书,即刻把二百多人的队伍合拢,向上峰报说火枪跟临洛县紫云山有关,而且还有一股土匪急待归顺镇嵩军。太平军遗留火枪加上那股土匪手里的人手和枪只,又够组成一个营队的。镇嵩军本就一直意欲扩大地盘和势力,听了自然同意。
王振鹏遂带着二百多人的队伍,赶往临洛县。
本来洪八八劝圈儿会的兄弟们和逃荒要饭的洛阳待不下去,就都去临洛县过活。可王振鹏也要去临洛县,路上也不闲着,还是见到乞丐就抓,就打,盘问那批火枪的去向。洪八八一直跟着王振鹏的队伍,见丐帮兄弟们还是逃不脱王振鹏的祸害,索性透漏消息给他,火枪已到平山镇。王振鹏这才消停下来,不再祸害丐帮的兄弟们,埋头赶往临洛县。无奈,洪八八只得抢先绕过镇嵩军,向紫云山赶去,让祖姥爷做好应对的准备。
王振鹏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到临洛县后,必然要经过临洛县城。可到了临洛县城外,确看到县城城门紧闭。
他在城外向城门上的守兵喊报说:“我要见韦县太爷。”
守兵喊说:“已经报了,韦县太爷肚子不舒服,一会儿就来。”
可一等,就是从晌午等到日落西山,韦县太爷也没出来。后面跟着的镇嵩军是又渴又累,都成片的坐在地上等着。王振鹏也早已下马,每隔半个时辰就喊催守兵,让去催促。守兵一会儿说韦县太爷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又说韦县太爷走到半道,突然肚子受不了,回府衙又解手去了。催的紧了,守兵又说县太爷已到城楼下,装腔作势的说要下去迎接,可一接就是一个时辰。待王振鹏再催促,那守兵又上来说韦县太爷拉的虚脱晕了过去,被抬回府衙了。
待等到天擦黑,有了凉气,王振鹏没了耐心,喊说:“韦县太爷不出来见我,是什么意思?让我镇嵩军的兄弟们撂天地的坐等着?”
守兵回话,喊说:“韦县太爷说,没别的意思,就是肚子不舒服。”
王振鹏喊问:“县太爷肚子不舒服,关城门做什么?”
守兵说:“韦县太爷说他这拉肚子的毛病是城外那些要饭的传染的,所以关上城门,防止传染。”
王振鹏听了,自然不信,说:“我们是要饭的吗?你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守兵又说:“韦县太爷说,城里已经老多人得了疟疾的怪病,传染的极快,而且茅厕都不够用了,拉的城里到处都是屎尿,臭的很。贤侄还是先回洛阳吧,待控制了怪病再来吧!”
王振鹏这算听出来意思,守兵张嘴闭嘴的韦县太爷说这说那,明摆着是不想让自己进城。
这时,随官过来说:“不行,我们冲进城去。”
王振鹏说:“不可,还不到跟他翻脸的时候。”
思肘片刻,王振鹏喊说:“你把城门打开,我进城去看看韦县太爷的病情。”
守兵喊说:“韦县太爷说,不用贤侄看了,还是赶紧回洛阳吧!”
王振鹏见城门就是不开,天也黑下来了,越加的恼火,威胁着说:“如果再不开城门,我可要攻城进去了。”
守兵闻言,只得说:“你再等片刻,我去禀报县老爷。”说完就蹲了下去。
韦县太爷一直都在城门楼下坐着品茶,他确实没病,只是提前得知王振鹏带着镇嵩军归来,又不想跟他产生摩擦。所以关闭城门,跟他干耗半天,想让王振鹏知难而退,可那家伙就是不走。
现在听着守兵说王振鹏要攻城,忙放下茶具,上到城门上装出虚脱的样子,搂着那守兵漏出头喊说:“贤侄,带这么多兵来,做甚?”
王振鹏见韦县太爷来了,抱拳行礼说:“贤侄这次回来奉司令的命,要去缴紫云山那些匪寇,还有平山镇里的杆子。”
韦县太爷喊说:“紫云山哪里有匪寇?本县已经去查看过了,平山镇倒是有一群杆子。哦,对了,那群杆子还绑了你父亲。”
王振鹏闻言,听出韦县太爷已经跟紫云山坑壑一气,怪不得不想见自己,也不明挑,只说:“我就是回来解救我父亲的。”
韦县太爷说:“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兵啊!再说你父亲在镇里挺好的,每天都会出镇给杆子们采买物食。这样,你让手下的人都回洛阳去吧!过些时日,本县把你父亲给送到洛阳去。”
王振鹏一听,暗里猜测:“这韦朝廷定是因为杆子占领了平山镇,惩处了父亲,不然好好的从洛阳回来,怎么就进了镇里的杆子窝?”
王振鹏再无耐心,开门见山的喝问:“你开城门不开?”
韦县太爷听了,慌忙的问:“你想做甚?”
王振鹏掏出端枪,转身上马,对着城门上的韦县太爷就是一枪。还好,一个在城下,一个在城门上,枪子打到城墙上没了力道。韦县太爷见王振鹏撕破脸,竟朝自己开了枪。干脆也不再装病,令道:“来人呀!把从紫云山分发来的十杆火枪架起来,绝不可让这群兵匪进城。”十名壮丁遂抱着火枪上来,对准城外的王振鹏。又有百十名兵勇拉着弓箭站满城墙,身后还有成群的民兵持着大刀,长矛。而城墙下还有百姓和一些从洛阳逃来的乞丐,背着竹篓在往城墙上运输石块。
王振鹏也不再废话,命人砍了巨木来后,让端枪的几十名士兵就近朝城墙上的守兵放枪,以压制他们不敢露头。然后由十名士兵抱着巨木冲向城门。
临洛县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要地,城墙不算高大厚重,城拱门也是窄小,早已年久失修。攻城门的士兵只撞击几下,城门就轰然倒塌。可是韦县太爷早已安排人在城门口内堆了厚厚的一堵沙石墙,而且还浇淋了煤油。
镇嵩军攻城的士兵撞破城门后就闻到一股煤油气味,低头一看脚下也是黏糊糊的煤油,随即都往后撤退。可王振鹏在后面不依,见士兵后退,拿枪就射杀两人,叫喝着:“胆敢后退的,杀无赦!”
几十名士兵在城门楼口进退两难之际,城墙上的守兵突的端起火枪一阵打来,还夹杂着一些弓箭射下。攻城的士兵心一横,干脆就朝城里边冲去。
但是一踏着倒塌的城门进去,还没出城拱门,一把弓箭带着火就射在脚下,煤油瞬间就着了起来。冲在前的几名士兵进退不得,被煤油烧的成了火球。王振鹏见状,忙命令一部分士兵射击城墙上的守兵,一部分提来水桶朝城门口淋下的煤油泼洒。
煤油遇水没了火势,王振鹏遂又下令士兵继续攻进城去。可城内的百姓和乞丐门在里面不停地朝城门口投扔石块,士兵们在城门拱口视野受限,端着长枪确射杀不到投石块的人,一时僵持着,难以攻打进去。
城外的王振鹏正焦烁之时,确听到身后的士兵一阵骚动。由于天黑他也看不清状况,随官跑来报说:“有几个最后面的兄弟被人摸黑下了黑手,没看到是什么人。”
前面交战,后面被下黑手,这是兵家大忌。王振鹏打马向队伍后面赶,还没走多远,就看到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匹在远处窜来窜去,还朝这边开枪。王振鹏忙跳下马,令士兵都爬下,可还是有几个被枪打的在地上哀叫打滚。王振鹏仔细一看,是火枪打的。
火枪与长枪的不同在于,火枪打出来的是一粒粒的火药,取命性不大,但射的火药粒范围广,易伤皮肉,适宜近距离射杀。长枪则是子弹,射程远,挨了枪子非死即伤。
王振鹏喊令道:“所有人都给我打那几个骑马的。”
兵匪们随即调转枪头射击那几个骑马的。攻城的士兵则也一步步的被击退回来,不再攻城,一起趴在地上射击飘忽来,飘忽去,就是不肯近前的那十几个骑马打火枪的。
等镇嵩军的兵匪都不在攻城,退下来后。临洛县城城墙上的就不再射击,而那十几个骑马飘来飘去的也渐渐地跑远了。
趴在地上良久,王振鹏才率先站起来气呼呼的看看临洛城,看看远去偷袭的那些马匹。随官跑来说:“早知道这样,我们来时哪怕拉一门火炮,也不至于打成这样。”
王振鹏厉声说:“军队总共才有几门火炮?再说我们也没打算攻城拔寨。”
随官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振鹏气的举枪朝城墙的“砰”的就是一枪,吓得城墙上的人赶紧缩回头。良久,王振鹏强力冷静下来,说:“暂且不管临洛县了,我们先去平山镇,待解决了紫云山那些匪寇,拢了杆子入伙,回来再收拾韦朝廷。”
随官说:“也好,兄弟们在这城外呆了一天,又饥又渴又冷的,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修整一下吧!”
王振鹏一想,说:“县城攻不下,我们先拿下一个村寨去,到哪里修整补给。”
随官看着王振鹏知道他有了注意,随即叫喝着集拢队伍。
那十几个骑马打火枪的,是祖姥爷安排孙跑跑带着离临洛县城近的干河寨村民支援韦县太爷的。到时,看王振鹏已在攻城,只能在外围骚扰他们,好让他们知难而退。效果奏效后,就及时撤退回去。
回去的路上,孙跑跑跟干河寨的族长赵冲交代说:“唐爷说,王振鹏攻不下临洛城,就会掉头来平山镇,但要经过干河寨。请赵族长守好寨子。”
赵冲族长说:“请唐爷放心,干河寨的赵姓族人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二人就此别过,孙跑跑赶回紫云山,赵冲带人返回干河寨。
第二天,在紫云山的祖姥爷刚瘸拐着出门就被憨驴大汉给拦下来,非让祖姥爷坐在他的背椅上。祖姥爷说,这次要去平山镇路途远,坐马车去。憨驴不依,就是挡着不让祖姥爷出门。无法,祖姥爷只好让憨驴大汉带着背椅一起去往平山镇。
本来,憨驴做好背椅后祖姥爷新鲜,就坐上去,憨驴背着椅子试了试,直夸憨驴聪明,然后就再没出过门。
直到今天要出门去平山镇,憨驴确蹲守着祖姥爷坐他的背椅。
说来也是一景,打此之后人人都说祖姥爷有四只眼睛。两只眼睛在前看路,两只眼睛在后看人。所以不要做对不起祖姥爷的事和说祖姥爷的坏话,不然人前人后都会被祖姥爷看进眼里。还有就是只要看到憨驴那个大块头走来,就赶紧的先抱拳作揖,待憨驴走过,不用看就叩首行礼叫声“唐爷。”祖姥爷从不回话,只冲问礼的点头,以示回礼。然后就是祖姥爷眼瞅着与人家背向走远。
祖姥爷到了平山镇的北口要下马车,憨驴早已背着椅子等着,祖姥爷在马车上一转身就直接坐了上去。
祖姥爷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筑建的北寨子,对身边的何思道说:“先生,我们要抓紧筑建,火枪已经分发下去,虽然再不惧怕那群杆子,可王振鹏带着镇嵩军的兵匪不日就会到来,我们要加以应对。”
何思道说:“最多三天,就可以全部完成。到时候,我们就让那些杆子交出王家的人,让王振鹏带走便是。”
祖姥爷说:“如果王振鹏只要家眷尚好商量,可他不单单是冲着王家人来的,他还盯着我带回来的火枪呢。”
何思道说:“县老爷已经发话,既然火枪拿回来了,就绝不能让王振鹏带走。”
祖姥爷愁眉说:“火枪不让他带走,那就是要跟镇嵩军作对,翻脸了。”
何思道说:“县太爷已经跟他翻脸了,我们惧怕什么呢!与其不能自保,不如一拼。”
祖姥爷心里拿不准如何应对,只说:“走一步说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