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待着,黎灰突然冒出来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为什么时希先前在时间长河说不方便见自己,现在却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休息?
难不成她那时还在忙?都病了…而且不是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摆渡人吗?想到这里,他突然回过神,正对上时希满是疑惑的目光。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宛如破云而出的暖阳,带着难以言喻的明媚与温柔,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你想我。”黎灰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脖颈,目光中似有万千思绪在流转。那一抹白皙,在此刻显得如此熟悉又陌生,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没了靠枕的遮掩,黎灰从这个视角恰好能看到时希的后颈,没有一丝瑕疵,倒是像个假人。
嘶——
时希的后颈不是有第一次仙境大战的伤吗?被世王从背后扼住,青紫至今不消。
“你延迟了时空乱流吗?”他没来由地来了一句,说着还抬手结印。语气十分平静,可还是激得时希伸手抵挡。“什么?”
眼看法阵要结成之际,时希唤出怀表,勉强抵消了他的法术。
“时希,或者说过去的时希,现在的你在哪里呢。”黎灰用法杖指着她,收起片刻前还笑意盈盈的表情,和她的眼神交锋,周旋。
时希没有回答,身份被拆穿,却也没有否认。低着头,像没听见似的,独自神游。
过了一会儿,黎灰也有些不耐烦了,试探着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
过去的时希依旧摆着架子,没有回答。黎灰没办法,提出一个利益交换:“你回答我,我也会提供一些我所知道的。”这算是他自认为退的步。
许久的沉默…
黎灰清楚她的性子,心里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过去的时希沉着脸,把脸别过,攥着怀表的指节微微发颤。
时希唯一犯下的错,就是让仙境大战前的分身来应付黎灰这个素质不详的三无人员。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你知道什么对于这个时间的我也并没有用处,太阳虽好,总要诸君亲自去晒,旁人却替你晒不来。”过去的时希终于开口。“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带你看看时间的记忆了。”
“好,谢谢。”黎灰暗自松了口气。“星辰浮海,位列,时辰砂!”
眼前景色流转,不知何时她已身着一袭华美的礼服。再度睁眼时,二人已置身于时光的长河之中。黎灰凝视着眼前的她,往昔岁月如潮水般涌来。那些美好的回忆交织重叠,在眼前幻化出一幅幅动人的画面。
曾经共度的时光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隔着一层薄纱,触不可及。物是人非的感觉涌上心头,可又似乎并非如此——尽管岁月流转,眼前之人依旧熟悉而亲切,只是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
在这无尽的时光里,每一帧回忆都像是被放大镜聚焦,清晰得令人心痛。那些共同走过的日子、一起分享过的欢笑与泪水,此刻都化作无声的语言,在他们之间静静流淌。
几根时间丝线浮在水中,过去的时希轻轻拨动,注入仙术,试图做些什么,可似乎没有作用。
“我的仙术对现在的时间长河不起作用吗?”过去的时希眉头皱起,收起法杖。
黎灰伸手,将仙力附在戒指上。随着一阵光尘的翻涌,冗长的时间丝线轻轻颤动,像古往今来时间的漫漫长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过去的时希惊了一下,未来的自己竟会把四时钟的双生时辰花赠予一个外人,让他具备查看时间丝线的能力!这个挂,开得有点过分了吧?
不过也好,至少在危急时刻,还有人可以料理这里。从惊诧中回过神后,她和黎灰四目相对,气氛有点诡异…
不过很快他便别过头去,伸手扶了扶眼镜,盯着眼前的时间丝线,陷入沉思。过去的时希有些无可奈何,但只好由他,而自己则像个客人一样规规矩矩地站着。他没有说话,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隐隐约约的流水声。
后来我才知道,将灵犀钥匙交给十阶,将会是我一生中挥之不去的痛苦回忆。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