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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花——船头的摆渡人(上)

时黎:一寸相思一寸灰

黎灰与时希告别后,独自一人迈向了那片名为时间彼岸的所在。一踏入此地,映入眼帘的是那朵独处于此的时辰花。它静静地栖息在那里,蓝紫色的花瓣宛如梦幻之蝶,在潺潺水流的轻抚下,似有若无地摇曳着身姿。

四周静谧得仿佛世界在此刻凝固,只剩下一片祥和与安宁,连空气都像是被温柔包裹着,不染一丝尘埃。这般寂静,并非死寂,而是一种充满生机又无比平和的宁静,仿若整个世界都在这朵时辰花的见证下,屏息以待着什么。

黎灰的心也随之渐渐沉静下来,目光温柔地落在时辰花上,似是在与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默默对视。

他上前去,轻轻抚摸时辰花柔软的花瓣,看得出神。四时钟闪了闪,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从钟后走出,身后还有一只…船。是时希的那只船。

黎灰抬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时希的真身不好好休养,在这做什么?他愣了一下,发觉不是时希后,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杵着手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那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御王不必紧张,我是时间的摆渡人。”面对这个自称者,黎灰心中疑窦丛生——据他所知,四时钟的世界里不是仅有一位面无表情的主神和一个机械感十足的铁皮机器人吗?哦,当然,还有那七百多条令人头疼的时间法则、一个闪烁不定的神秘之钟、一条流淌着时光的河流以及一张吊床。

此刻,这突然出现的自称“时间摆渡人”的存在,显然不在他认知的范畴之内,这让他的疑惑更深了几分。

这“时间摆渡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黎灰怎么不知道?见黎灰迟迟不应,那“摆渡人”只好继续:“是主神创造的我,主神日夜操劳难免有伤病,需要静养,时间使者会照顾主神,而我的任务便是在主神无法工作时,完成清理时间碎片、整理时间丝线、接待来客等要务。”

黎灰的脸色缓和了些,与TA客套几句“那辛苦你了,可否问一下时希身体如何了?”

那摆渡人面不改色:“主神并无大碍,只是怀表受了损,短时间……

“嗯,我知道了,劳烦你把这个给她。”黎灰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的欲望,难不成到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要听那人讲一堆废话吗?

看着黎灰递来一个烫金工艺的信封,摆渡人十分无奈,伸出手刚要接下,却被一个法盘挡住,横隔在二人之间。

黎灰无语扶额,看着那个蓝色的法盘陷入沉思。

“可莫要伤了我的摆渡人。”

一道声音自钟面响起,回荡在诺大的四时钟内。时希来了。

没等黎灰从意外中回神,那摆渡人便对着钟面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然后就是一顿舔:“主神莫要操劳,近日仙境降雪,您快回屋去,可切莫染了风寒,雪上加霜……”

雪上加霜~黎灰对那摆渡人倍感不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见自家主子这么说,那摆渡人自然不再叨扰,只是应了声是,便乘船离开了。

黎灰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钟,时希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大概是传音吧。他又上前了几步,准备接受来自时希的“制裁”。

“黎灰,以后请不要在某个东西上施定身术,引得他人碰触。”时希的声音很冷,某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近视眼不禁打了个寒战。

“嗯,好。”黎灰敷衍地回了几句,一脸无辜地接着道:“您老人家人在哪儿?我去找你。”

“…寝殿。”

许久的沉默……

“我有要事想与你商讨。”

时希沉默不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钟面翻转的瞬间,场景如幻梦般骤然变换。强光如刃,刺得黎灰双眼难睁。待那片刺目光芒渐渐消散,视觉重新恢复清明,黎灰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而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被靠在床上的时希所吸引。

黎灰能清楚地感知到,有无数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还未等惊异之感完全成型,一股如潮水般汹涌的喜悦便已率先席卷而来。

这喜悦仿若那毫无遮拦、肆意倾泻的狂风暴雨,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轻易地将他整个人淹没,让他在这突然而至的情感洪流里失了神、乱了心。

真的是她,不骗他,从来没有。

黎灰说不出话,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走到她的床边。是时希先开的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她轻轻上扬唇角,半个身子沉浸在阳光之中。银白色的发丝如瀑般随意散落在胸前,在暖阳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那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气质此刻也淡化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格外温婉柔和。

黎灰递上一枝花,也染上笑意:“嗯,好久。”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将手搭上被阳光烤得暖烘烘的被子,收到了时希的一个白眼。

“你怎么样?”黎灰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还好,能活。”时希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黎灰:“不过你闯我四时钟,翻我日记本…”说到这里,她的话戛然而止。

黎灰不知何时已轻轻捉住了时希的手腕,没有用力钳制,只是这般轻轻地虚握着。刹那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周围的空气凝滞,连流速也变得缓慢而沉重,时间似乎在这一握中悄然停驻,静得能让人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这一刻,仿若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紧紧相依的两点,再无其他。

“干什么?”时希歪头,等待着黎灰给她的解释。

“你不觉得。手上空了些?”

时希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愣了愣,轻轻摇了摇头。黎灰似乎在斟酌用词,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句令时希更摸不着头脑的话:“那…我去祸害别人。”

她只觉耳熟,一时间也想不出是自哪里来的。

“好了,谈正事。”黎灰调整了一下凳子,等她“批准”。谁知时希却用略带不满的眼神看着他,过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可奈何,才缓缓开口:“你说。”

黎灰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没有上文,幽幽吐出几个字:“头发乱了。”说着,还用狡黠的目光对上时希的眼神。

她不说话,只是和他僵持着。

黎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时希扯了扯唇角,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学着黎灰的样子也开始卖惨:“头痛。”

又是一阵死寂…

还是黎灰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时希被他这么一弄,竟也笑出了声,黎灰看时机差不多了,便故作漫不经心地帮她理了理头发。

时希想说话,可却像被堵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发质不错。”黎灰笑着,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意有所指。

时希向后躺得更低了些,从颈下抽出那只柔软的靠枕,径直朝黎灰掷去。黎灰猝不及防地被这突如其来的靠枕击中,却只是微微一怔,并未有丝毫恼怒。他随手将靠枕搁在一旁,手指依旧轻柔地穿梭在时希的发丝间,继续为她梳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

“保持距离。”时希扬眉,小声提醒。

黎灰倒像没听见似的,淡定开口:“对现在的战况有了解么?”时希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那…你有什么计划?”时希没有正面作出回答,只是说时机还未成熟,待时机成熟后自然揭晓。

时希见黎灰不发表意见,便继续问道:“倒是你,战场上的一把手,有什么想法?”

黎灰装作思考,然后一脸认真地回答:“敌人太弱不用跑,太强跑不掉,”

“……”

“好了,他们目前不会有动作,你就不用担心了。”黎灰宽慰她。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自己和对方都是嘴上不担心,可内心却与明面截然不同的人,都挺…别扭?

见她不应,黎灰撇了撇嘴,趁时希不注意,伸出手牵上她。

像是被吓到了,时希一颤,然后怒骂:“你个趁人之危的近视眼!”

“我哪有。”他依旧一副“有种你杀了我”的欠揍样,继续补充道:“关心关心你。”

“不是有要事吗?”

“啧,工作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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