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江湖

院落之外忽然响起了阵阵马蹄之声，想必是城外的破风军已经悉数赶到了城中。

百里洛陈向前走出一步，走到古尘的面前，长袖一甩，对古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百里洛陈纵横沙场多年，刀下亡魂无数，除了当今陛下，便再也无人受过他此番大礼了。

古尘见状也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

百里洛陈直起身，长叹一声，随即望向了萧若风和李箬竹。

百里洛陈“九皇子，烟雨仙子？”

萧若风“我随侯爷而去。”

李箬竹“我也随侯爷去。”

百里洛陈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了温柔。

百里洛陈“小阿柔，跟爷爷走。”

温柔看了百里东君一眼，又看了温壶酒一眼，最终还是跟着百里洛陈一同离开了这处院落。

院落外的百里成风看到百里洛陈出来，急忙起身。

百里成风“父亲，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从未见到过如此强大的剑气；东君他……还好吗？”

百里洛陈“放心吧，只是今日之后，东君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江湖。”

百里洛陈“他见过的恣意飞扬的八公子不是完整的江湖，名剑山庄的剑客风流也不是真正的江湖，而他此刻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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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行背起晕倒过去的宋燕回，收回了被萧若风给打飞的桃木剑，看了一眼百里东君，而后对古尘说道：

王一行“今日有负家师所托，没有助到先生，实在有愧。”

古尘“无愧，你师父的朋友又不是我，听说你们青城山最近入门了一个小神仙？”

王一行“看来先生虽处一寸地，却知天下事。”

古尘“天纵之才，便有天纵之劫，还请真人小心；你也告辞吧。”

王一行“先生，就此别过。”

话落，王一行纵身一跃，带着宋燕回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于是，院中除了古尘便只剩下了温壶酒和百里东君。

温壶酒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说道：

温壶酒“告诉你母亲，我先走一步了，明年春日，再来饮酒。”

古尘“你要去药王谷？”

温壶酒“先生放心，既然已经是别人的东西了，我不会再去抢了，不过是去找辛百草，揍他一顿出出气罢了；不过还有一句话，我想和先生说。”

古尘“但说无妨。”

温壶酒“药王谷学的是医术，我温家练的是毒术，医术能救人也能害人，毒术用来杀人却也可救人，先生做的选择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说完之后，温壶酒没有等古尘的回答，而是纵身一跃，离开了院落。

于是，便只剩下了百里东君一个人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古尘将手中的那柄不换插在地上，而后回到了古琴旁，倒上了两杯酒。

古尘“东君，坐下来。”

百里东君回过神来，走到古尘的对面坐了下来。

古尘“这么多年来，多谢你的陪伴，我与你再喝最后三杯酒。”

古尘“第一杯酒，感谢多年来的陪伴，一个人住在这院子中，的确是有些无聊。”

百里东君喝下了一杯酒，但却没有开口说话；古尘也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又给百里东君倒了一杯。

古尘“你也不必太过难过了，其实那一日我就应该死了，师兄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这么多年我也只是靠着一杯药酒吊着一条命，这一天总会来的，只是我希望这一天来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孤院里无人所知的老人，而仍是当年神采飞扬的人世儒仙。”

古尘“今日这场面不错，又有不知名的绝世高手，还有名门弟子，镇西侯爷，甚至还有天启来的皇子，师父很满意啊。”

百里东君举起酒杯，泪水掉落杯中，溅起了水花。

古尘“我之前一直和你说，师父我年轻时也是很英俊的，可以疯魔武林的人物；现在相信了吧？只可惜没有疯魔几年，就遇到了家国兴亡，这人啊，只要一背负的太多，就不再自由了。”

古尘“师父我希望你，可以一直自由自在的，不要管那么多，我也希望你名扬天下，成为真正的英雄；记住师父的话，去实现我还没有完成的梦想，也要走自己的大道！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古尘站了起来，拔出了手中之剑，望着天空笑道：

古尘“年轻时想做酒中仙，一杯敬朗月，一杯敬星空，如今便用一杯，敬死亡。”

古尘起身跳到了那棵大树最顶部的枝杆之上，垂首往下。

古尘“你不是一直想问这棵树是什么树吗？它有时是桂花树，有时是桃花树，但其实它是凤凰桐，凤凰非梧桐不栖，这西楚的国树。”

古尘“我养了它十年，可终归不属于北离这片土地，纵然是什么人世儒仙，也养不活它，便只能假扮起其他的模样。”

古尘长袖一甩，那棵茂密的大树竟在瞬间变成了一棵枯树，他横劈而下，长剑之上竟是苍凉之感，将这棵枯败的树斩成了两截。

古尘“我是西楚一游子，乘凤离去九万里。”

古尘“何入世间几轮回，愿会有君知我意。”

须发渐渐变白的古尘背对大树盘腿而坐。

古尘“东君，不过是一场离别，你这一生，会经历很多这样的离别。”

古尘“再见了。”

古尘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的百里东君，看着古尘的背影，眼泪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乾东城外，有一辆马车正在飞速的离去，马车里的玥希和玥瑶也从白发仙和紫衣侯哪里得到了消息。

玥瑶“无法和无天都受伤了？”

莫棋宣“是的，根据儒仙古尘所说，他们两个人五年之内不可能恢复如今的功力。”

玥希“四尊使四人本就争斗不断，如今两人受了重伤，无相和无作两位尊使怕是会有变。”

紫雨寂“大小姐、二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玥希“回域外。”

玥瑶“务必要快！”

青儿“小姐，那百里东君？”

玥瑶“我等他，名扬天下！”

狂奔的马车踏起一地烟尘，玥瑶掀起了马车的帷幕，望着愈行愈远的乾东城，想着她和百里东君的一个承诺。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