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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毁灭

丧钟为谁而鸣

黛西站在记忆手术室的门口,指尖还残留着摄像头金属外壳的冰冷触感。她凝视着镜中自己发根处那抹刺眼的银白,忽然听见耳边响起细碎的机械运转声——像是精密齿轮在颅骨内侧轻轻咬合。

"认知重构进度87%……警告,主体记忆出现异常波动。"

陌生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黛西猛地回头,走廊上的白瓷人偶已经消失,只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形状像是赤足少女的足迹,却泛着淡蓝色的荧光。

**异常现象记录:**

1. 疗养院的墙壁渗出带着草莓香气的黏液

2. 704房间的玩具棺内,银发毯子自动编织出新的人形轮廓

3. 黛西左手戒痕处浮现出微型数字:**D-009**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后颈,在发际线下方触到了一个微凸的条形码——与摄像头录像里"克莱尔"脖颈上的标记位置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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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着荧光足迹,黛西来到疗养院地下一层的废弃洗衣房。生锈的滚筒洗衣机排列成诡异的圆形,中央立着一面布满裂痕的落地镜。

镜面映出的不是黛西现在的模样,而是——

**银发版的自己**。

那个少女穿着黛西从未见过的黑色制服,左眼嵌着与白瓷人偶同款的微型摄像头。她的嘴唇开合,声音却从黛西口袋里传来:

"播放记忆卡。"

记忆卡在黛西掌心发烫。当她颤抖着将其插入洗衣房控制面板的卡槽时,所有洗衣机突然同时启动。

**播放内容:**

- **片段1**:幼年的银发少女(克莱尔?)被绑在电击治疗椅上,而黑发的黛西站在观察窗外记录数据

- **片段2**:某个雨夜,银发少女将注射器刺入熟睡中的黑发少女(黛西?)的手臂

- **片段3**:马克医生将两缕头发(一黑一银)编成DNA螺旋结构,放入培养皿

"我们是他的完美作品。"镜中少女的指尖穿透镜面,触碰黛西发根的银白,"你是我,我也是你。"

洗衣机的滚筒突然炸开,涌出无数潮湿的病历纸。黛西抓起最近的一张:

**患者:D-009**

**治疗方案:记忆覆盖(第7次)**

**副作用:主体人格出现交叉感染**

纸页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化为灰烬,灰烬中浮现出发条钥匙的形状。

荧光足迹延伸到洗衣房最深处的蒸汽管道前。黛西弯腰钻入,在管道尽头发现了——

**白瓷人偶的残骸**。

它的头部碎裂,露出内部的精密机械结构。齿轮间卡着一枚染血的发条钥匙,柄端刻着"LYN"三个字母。

当黛西拔出钥匙的瞬间,整座疗养院响起刺耳的警报:

"警告!D系列实验体脱离控制!"

蒸汽管道开始剧烈震颤。黛西在逃亡途中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动作——它自动拆解了路过的一个消防警报器,用零件组装出微型信号发射器。

"这是……林缘的技能?"她恍惚想起那个总戴着防护镜的文物修复师。

发条钥匙突然自行转动。黛西的视野中浮现出半透明的数据流:

**记忆解锁43%**

**技能模块激活:机械亲和**

**警告:主体认知即将过载**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疼痛中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

- 马克医生微笑着剪断她的一缕头发:"第九代终于稳定了。"

- 银发少女在培养舱里拍打玻璃:"黛西,快逃!"

- 自己(?)将针管刺入某个沉睡之人的脖颈:"对不起,但这是唯一的出路……"

警报声将黛西引向了标着"B3"的楼梯间。与普通地下室不同,这个楼层的墙壁布满血肉般的有机组织,地面铺着儿童游乐场的软垫。

走廊尽头放着七具玻璃棺,分别标注着D-001到D-007。每具棺材里都浸泡着与黛西面容相同的少女,她们:

1. **D-001**

全身接满管线,头盖骨被替换成透明观察窗

2. **D-004**

皮肤上布满电路纹路,胸口嵌着正在运转的微型反应堆

3. **D-007**

(空棺),内壁用指甲刻满"C"字母

第七具棺材的玻璃突然浮现水珠,组成一行字:

"把我拼回来——克莱尔"

黛西的戒痕再次灼痛。她发现自己的左手正自动伸向棺材——无名指缺失的第一关节处,露出精密的机械结构。

当黛西触碰棺木的瞬间,整座疗养院开始数据化崩塌。墙壁像被擦除的像素般消失,露出后面巨大的培养舱阵列——

**数千个黛西**。

不同年龄、不同发色、不同残缺程度的黛西,漂浮在培养液里。她们的后颈全都印着条形码,从D-001到D-∞。

马克医生的投影出现在半空,他的机械手指间缠绕着黑白两色的发丝:

"欢迎来到记忆的边境,我亲爱的第九代黛西。"

白瓷人偶的碎片突然从黛西口袋飞出,在空中重组为完整形态。它用带着机械杂音的声音宣布:

"最终测试开始。"

"请选择:"

"1. 成为黛西(覆盖银发人格)"

"2. 成为克莱尔(抹去现有记忆)"

"3. 成为林缘(永久失去情感模块)"

黛西看向自己逐渐机械化的双手,又望向培养舱里那些沉睡的"自己"。她的嘴唇颤抖着,却说出了选项之外的答案:

"我选择……"

"毁灭这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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