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包子在她碗里打转，苏璃盯着看了半晌，忽然抬头：“叶鼎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放下筷子，目光灼灼：“你认识天外天的人？”
哐当——
她的勺子掉进了粥碗里。
“苏姑娘喜欢什么花？”
茶摊前，叶鼎之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正低头喝绿豆汤的苏璃差点呛到：“……啊？”
“随便问问。”他指尖轻叩桌面，目光飘向街对面卖绒花的摊子，“看你总戴着那个丑花环，想着或许该换个像样的。”
苏璃下意识摸了摸发间——那歪歪扭扭的野花环早已干枯，她却用细绳固定了花瓣，至今未丢。
“谁要你送！”她低头猛灌绿豆汤，耳尖却悄悄红了。
叶鼎之笑而不语，目光扫过她发间那根朴素的木钗——已经磨得发亮，显然用了许多年。
灯下雕木，心意渐沉。
夜深人静，客栈厢房里还亮着一盏灯。
叶鼎之蹙眉盯着手中木块，刻刀在指间灵活翻转。木屑簌簌落下，渐渐显出簪子的雏形。
“嘶——”
刀尖一偏，划破拇指。他随手抹去血珠，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苏璃？”他推开窗，正对上抱着一堆药草路过的少女。
月光下，她慌得差点摔了怀里的当归：“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
叶鼎之迅速将木簪藏到身后：“赏月。”
“……”苏璃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又看了看他背在身后的手，“你手上拿的什么？”
“没什么。”
“给我看看。”
“不行。”
她眯起眼睛，突然踮脚去抢。叶鼎之猝不及防，后退时木簪从窗口掉落——
啪！
苏璃接住了。
那是一根白玉兰木簪，花苞处还嵌了颗小小的青玉，在月光下莹莹生辉。
“这是……”
“生辰礼。”他无奈地趴在窗台上，“本来想明天给你的。”
苏璃怔怔望着簪子，忽然发现花蕊处刻着极小的“璃”字，旁边还有道新鲜的划痕——正是他刚才伤到的手指留下的。
香囊暗藏，两心相照。
三日后，叶鼎之在行囊里发现一个靛青色香囊。
“安神的。”苏璃背对着他整理药材，语气故作轻松，“你最近睡不好，里头加了雪灵芝……别弄丢了。”
他低头轻嗅，清香中混着一丝苦涩——是黄连的味道。
（这丫头，还在记恨那碗药。）
叶鼎之珍而重之地将香囊贴身收好，指尖触到内衬绣着的“鼎”字，唇角不自觉上扬。
河灯寄愿，星火长明。
七夕夜，城中河道飘满花灯。
“许个愿？”叶鼎之将莲花灯推入水中，侧头看她。
苏璃蹲在河边，看着自己的灯随波远去：“听说对着河灯说话，神明会听见。”
“那我说大点声。”他突然凑近她耳畔，一字一顿，“愿护一人，岁岁平安。”
水光映着他认真的眉眼，苏璃心跳如雷，慌忙别过脸去：“神、神明才不管这种小事！”
“那你许的什么愿？”
“不告诉你！”
叶鼎之笑着看她泛红的耳垂，却未发现她的灯漂远前，少女偷偷对着灯芯呢喃——
“愿那人……姓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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