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姮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地瞪着崇应彪,“谁要让它们在一起!放开你的手!”她奋力挣扎着,试图摆脱崇应彪的手。
崇应彪却似乎觉得越发有趣,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将手搂得更紧了些,嘴角挂着那抹不羁的笑,“小公主别生气嘛,你看它们多般配呀。”
姬发从后面骑了过来,脸色阴沉,不悦地用剑鞘打开了崇应彪的手,“崇应彪,不许对公主无礼!”
崇应彪斜着看了姬发一眼,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讽刺道:“哼,怎么,姬发你一个农夫也要当英雄不成?!”
姬发没有理会他,加在他和殷姮中间,安抚地拍了拍殷姮的肩膀,拿出一个小包递给殷姮,脸色有些羞涩,“这是我的衣服,干净的,你垫在马鞍上就不颠了。”
殷姮惊喜地接过,又有些为难,“这……”“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姬发连忙保证道。
姜文焕有些责怪崇应彪道:“你说你干嘛非要欺负阿姮呢,她本来就不容易,这个马骑得我都害怕,她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崇应彪丝毫不领情,“姜文焕,又不是你妹妹你着急什么!人家鄂顺还没有说话呢!”
姜文焕脸色有点难看,求助的目光投向鄂顺,鄂顺也说道:“阿姮是殷郊的妹妹,自然也是姜文焕的妹妹,你又何必如此夹枪带棒的,难道忘了大王和主帅是怎么交代的了吗?”
崇应彪一听这话更是气上心头,没错,姜文焕的姑姑是二王妃,他是殷郊的表哥,鄂顺的姑姑是大王妃,他是殷姮的表哥,姬发和殷姮殷郊关系最好,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自己呢?自己算什么,一无背景靠山,二无父亲疼爱,什么都不是!
彪子:好好好,你们一群关系户,都欺负我是吧?
经过一晚上休整,今日便是攻城之日。
殷姮换上了一身银色铠甲,随着四人站在队伍前面的中间,前面便是殷寿,殷姮一直看不懂殷寿。
他是一个很“规矩”的人,作为臣子,对大王和长王子尊敬有加;作为父亲,他是这么多儿子的榜样,他的儿子们人人都很敬重他,作为主帅,身先士卒,为国征战沙场;作为丈夫,殷姮不太了解。
苏全孝从队伍出来对着殷寿行礼,“主帅!”殷姮收回思绪,看着苏全孝心里升起无限悲悯,这是他的家,他离开八年的家,是他无数日夜魂牵梦绕渴望回到的家,如今他的铁骑要踏破这里,无情的战火要焚烧这里。
“姓名!”
“苏全孝!”
“对着城头大声说!!”
“冀州侯苏护之子苏全孝!”
“军职!”
“殷商质子旅北方阵百夫长!”
“何为质子!?”
“东西南北四大诸侯合八百小诸侯各遣其子入贡大商,是为质子!诸侯若有谋反者,先杀其质子,然后族灭之!”苏全孝悲怆地回答道,这一刻他已经看到他的命运,冀州的命运。
“你的父亲苏护举冀州而反,你去劝劝他吧!”殷寿抽出了自己的配剑递给了苏全孝,他双手颤抖地接过剑,一步一步走向城头,他的家乡,他的家人如今却对他刀剑向相。
殷姮侧过头观察崇应彪的表情,这是他们北方阵的将士,也是他的兄弟。
崇应彪紧紧握住马缰,目视前方,抿着嘴唇,丝毫不曾动摇。
苏全孝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将剑举过头顶,“父亲,降吧!”
“咻咻咻咻。”一阵箭雨袭来,落在苏全孝的面前。
殷郊侧身挡在殷姮面前,殷姮似乎料到了一点,及时拉住马缰,崇应彪瞪了他一眼,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苏全孝摘下头盔,拿出剑抵住喉咙,他毕竟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啊,他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渴望回家,下不去手,痛哭道:“我离家八年了,长高了,父亲认不出我了!”
PUA大师兼心理大师殷寿上线!
他扶起苏全孝,“那个人不配做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你要做我最勇敢的儿子!”
苏全孝再一次拿起剑,“父亲,我去了!”
殷郊立刻伸出手捂住殷姮的眼睛,这一幕太过残忍,殷姮太过干净,她不适合看到这些。
殷姮拉下殷郊的手,看着雪地上刺眼的红色,她知道那个腼腆善良的苏全孝永远地走了,在他回家的前夕,在家的门口。
战争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总是流血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