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蒸动了动。
“这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啊？！？！”时间的静止终于重启，钟亦终于回过神来，吓破了胆似的，健步如飞地蹿到巫善的身后。
“你是郁蒸，”巫善上前一步，直视着那女人，眯了眯眼，手摸索着腰间的刀柄。“还是鳞树？”
郁蒸挑起妖媚的眼，勾唇笑了，“我这脸和她并无二般，”她垂眸把玩自己耳边的两缕黑发，自言自语般，“也不对。我即是郁蒸，也不是郁蒸，即是鳞树，也是鳞树。”她翩然转过身，摸了摸鳞树透亮的树干。“郁蒸死后，和鳞树合为一体，才是我。”
她一颦一笑真的和郁蒸没有不同，艳魅又死气，却仿佛自欺欺人般喃喃自语着“不是郁蒸”。比起梦境里时寡言少语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癫狂扭曲的生命力。
“女侠你和这位姑娘咋认识的？她看着很强，不会把我们弄死吧。”钟亦趁着空隙偷偷地问。俩人一问一答的，就跟排好的戏似的，给他搞的不明所以。
“她不会。她要是能杀，在我们摸黑进来的时候最趁手。”巫善头也不回地说，下一句又是对着郁蒸说的，“银妆城里的人呢？”
“银妆爆发了瘟疫。还剩余染着病的巫医要逃出去。”她声音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谈一件小事，“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钟亦听得毛骨悚然。
“鳞树不是守护银妆的吗？”巫善问。
郁蒸又笑了，“鳞树不仅仅福泽银妆。你问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呢。”
“巫善。”
“哎、哎，我叫钟亦。”钟亦挪出一步，打着哈哈道。
“那么防备我做甚。你们二人一个带着刀，一个带着剑，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劳烦费心多答我两个问题。”
“巫善姑娘，你这刀是哪来的？很配你。”巫善那把刀通体玄青，光芒之下寒光凛凛，是一把成人刀。对于巫善的身高来讲略长，刀鞘已然旧了，上有绘制的符文依然朱红。
“一个道士给的。”巫善道。不是随口胡诌的，她对那个道士没太大影响。刀确实是道士给的。
“好。我知晓了。第二个问题，”郁蒸似笑非笑地看着钟亦，“司亦连小公子，你藏拙藏成这样是要到哪去啊？”
司亦连？大荒山的东边常有自称是药谷的人来义诊。他衣着不凡，她听过，司姓是那群常来义诊的人的领头的姓氏。是了，他定是药谷里来头不小的人。
“唉呀，我不就几年前来过一次，您居然记得我啊。”钟亦——这回该叫司亦连了——面色骤冷，天真憨傻的气质收敛，染上几分风轻云淡，嘴边还浅浅挂着笑，但像是变了个人般。“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父亲和我哥哥我路过这里啊。”
“若是想要我不告诉你家人，那不如也带我一起去中部。”郁蒸道。
司亦连有点儿无奈。“我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还答应了巫善要带她一起呢，我还得采取她的建议呢。”
“我倒是没什么权力不同意，但我有疑问。”巫善道，“虽然我没去过中部，但是中部无论哪个城，妖族或者半人半妖都是需要通行令牌的吧？”
“就我这幅模样，你看得出来我是妖吗？”
“我看不出来，司亦连看不出来，不代表中部没人看不出来。”巫善道。
“你放心，那时候我会自己离开的，”郁蒸漫不经心的道，“不会牵连你的。”
巫善一下被戳中心事，倒也不尴尬，“好。”
三人用了些城里的被褥柴火，留在殿里避寒过夜一晚。等到清晨，鳞树在大殿消散，银妆彻底封锁后，又踏上前往大陆中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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