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深深地打量着她,没有言语。
霍不疑知道都是因为帮他,孙妘才被左御史攀扯住,可那些离间的话也说到了文帝的心里,他身份敏感不好求情,刚刚因复仇成功被解放的内心又被愧疚淹没。
场中的公主皇子不安起来,迟钝如太子都察觉到不对劲,鼓起勇气想要说几句圆场的话。看着自己的一众儿女个个都被孙妘笼络,文帝笑了笑,“你之前去三才观后,不是很喜欢那些道家经书吗?日后看了也给朕讲讲。”
他到底是心软了,到了这个地步还只是警告她放权,孙妘也从善如流,“儿臣以后一定多研读经书,为父皇和百姓祈福。”
宴席散了后,三皇子想宽慰孙妘几句,被她摇摇头拒绝了,只能看着她和太子携手离开。
永乐宫里,越妃屏退宫女正和三皇子对峙。
“你向来是众多兄弟姐妹中最让我省心的,哪怕总是不肯娶妻,我也只以为你和霍不疑一样想娶个心意相通的,便由着你拖下去了。今日若不是我了解你,只怕还不知道你胆大包天的瞧上了储妃,你心里还有没有伦理纲常!人家太子和储妃过的好好的,你在这惦记什么?”
越妃的嘴向来犀利,孙妘和太子感情确实在日复一日中肉眼可见的升温,这狠狠戳中了三皇子的痛处。而作为亲儿子,三皇子也不是个会服软的,“阿妘聪慧又貌美,她和谁在一起都能过的好好的。倒是皇兄,性子过于软和,人也平庸,才让阿妘不得不处处帮衬他,犯了父皇的忌讳。若是我娶了阿妘,定让她平安喜乐万事顺遂,父皇也不用打压她。”
孙妘照顾的公主里也有她的女儿,越妃平日里也很欣赏这个储妃。可听着儿子毫无悔意还暗自和太子比较起来,越妃气的摔了茶盏,“阿妘?别说你娶了她,就是让陛下知道你的心思她只怕就要没命了!你真要为她好,就憋在心里一辈子吧。好好跪在这醒醒脑子。”
三皇子沉默下来,跪足了一个时辰才被越妃心烦的赶走了。
另一边东宫的氛围也不太好。
太子自责的拉着孙妘,“都是我没用,总让你为我操心。”
最近行为这么激进,其实是孙妘有意为之,不只是为霍不疑乱了方寸。田家酒楼还是他让霍不疑查的,后续怎么会不了解,左家会攀扯她也在意料之中。她看出了文帝早就对她有所不满,与其等他不知什么时候的发难,不如就她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先引燃这个雷。
因着寿春兵变,东宫真正的铁杆诸如楼家和王家那些,不是陆陆续续的外派了就是换了新的顶立门户之人,勉强减轻了东宫的印记。女官也尽力在文武中都推出了领头之人,又有公主们在前面顶着,文帝总不会对亲生女儿都下狠手。
她已经在暗戳戳准备脱离太子了,见他还在这自责的傻白甜样,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孙妘捧住太子的脸,好似深情凝望着他的眼睛,“子昆别这么说自己,能嫁给你是妾的福分。你的宽厚仁慈,才能让妾一展所学,而不是做个无知无觉的深宫妇人,妾其实乐在其中。是妾不好,连累了子昆,妾应该反省了。”
太子感动的够呛,“不,你很好,没有任何要反省之处。”
孙妘俏皮的眨眼,“那就当让妾重温嫁人前田园牧歌的快乐吧。”
此后孙妘仿佛真的喜欢上道家经典,每日总是捧着经书研读,时不时侍弄花草,装扮东宫的花园,不再插手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