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飘着鹅毛大雪,虽然天色已晚,姜雪蕙还是答应了,“宁妹妹,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明哲保身。这次过后,我就算不欠你了。”
因为要问的事情比较隐秘,加上不想姜父和孟母知道,她只身一人去的谢府。反正每逢休沐都要去谢府学习,她也算熟门熟路了。
可今晚谢府却有些奇怪,大门敞开还没有留下守门的人。她壮着胆子走进去,扬声问道,“谢先生,雪蕙有事想问,你在府中吗?”
皑皑的白雪铺了谢府满地银色,素裹的天地一片静谧。谢府里各种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院中,血液蜿蜒流淌在雪地上。谢危正伏着身子杀人,听见声音,他抬起头,往日光风霁月的脸上此刻只有狰狞和癫狂,半边脸都染着鲜血。
惊讶于碰上这样的场景,她微微侧头,已经有掉头离开的想法,“要是不太方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谢危意识不太清醒,大雪和带着血色的尸体刺激着他的神经,离魂症发作的他只想杀人。从公仪丞的尸体里把匕首拔出来,他没有回话,手持匕首,跌跌撞撞的向姜雪蕙走过来。
意识到谢危现在估计神志不清,她不客气的迎了上去。感谢刀琴的指点和谢危的脆皮,姜雪蕙很轻松的把谢危手里的匕首卸掉。
怕他跑出去,第二天当朝少师是杀人魔的故事流传京都,她只能先一把抱住人,一边往回拖着,一边试图把人叫醒,“谢危,谢居安,你醒醒。”
谢危人倒是没再乱跑,就着别扭的姿势,直接整个人扑倒她身上,姜雪蕙被压的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还没看清眼前事物,谢危已经径直俯身压住她,把头埋到她的颈窝处。
感觉有鲜血随着微热的呼吸粘在脖子上,偏偏谢危的头还不停的向衣服里面拱着,姜雪蕙头皮都要炸了,情急之下大喊,“薛定非!你清醒一点!”
谢危身子一僵,果然没再动作,姜雪蕙却没敢再指望他,试图找找外援,“刀琴先生?剑书先生?”
两人都是谢危的贴身侍卫,解决完公仪丞带来的人,听见谢危这边有动静,赶了过来。几人把谢危带着回了房中,没了外面场景的刺激,还有姜雪蕙身上的佛铃花香安抚,谢危勉强恢复正常。
他狼狈的低着头,心里一片悲凉,他们之间本就是他强求,现在被撞见自己这副模样,只怕再无可能了。
姜雪蕙注意到他手还在不受控制的抖动,还有剑书刀琴端来的药,微微垂眸,说出的话也像是缓缓流过的溪流一样,轻缓又温柔,“如果没打算杀我灭口的话,就先把药吃了,各自梳洗一下吧。”
原本平静如同一潭死水的心里泛起波澜,紧接着是细细密密、好像沸腾一样鼓噪的情绪。是了,有没有可能也不是姜雪蕙一人能决定的,他谢危难道会是听话放手的好人不成?
他、偏、要、勉、强。
看着人喝完药,姜雪蕙也觉得安心一点。谢危拿着湿了水的帕子没有擦脸,而是先擦了姜雪蕙脖颈处沾染的血迹。
她怔了怔,接过帕子,示意他也擦擦自己。看着人情绪逐渐平稳,她解释起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平日里做事你也不曾瞒我,都是有利于燕家的。本来也没什么,直到长公主在冠礼上打趣你那日多了些红尘气,颇有兄长风范,加上你的年龄符合还出身金陵,我才推测你是曾经的定非世子。”
金陵是平南王的老巢,见谢危听完还算平静,她接着说道,“刚才情况紧急,我想着要是真的能让你回回神,假的也只当我说胡话了。”
她在这说了一大堆,谢危却一直没个反应,只时不时摸着嘴唇在那里出神,看的她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