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萧凛有事要说,叶冰裳在善堂的勉强找了间能见客的房间单独接待了他。
平心而论,萧凛是个很传统意义的好人。他性格宽厚,为人随和,毫无储君架子,但凡和他接触的人没有不夸一句好的。盛王年老后越发昏庸,也是萧凛这个优秀的继承人让大臣们觉得有盼头,才心甘情愿地选择暂且忍下盛王的一些糊涂行为。
他只是太博爱了,妻子、下属、国家乃至以后的仇敌,他都能平等的怜惜爱护,当真是毫无私心。
此时,他简简单单坐着便是修竹之姿、萧萧肃肃,不愧他山茶花殿下的美名。
见叶冰裳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萧凛不禁面色微红,害羞的盯着眼前的茶杯,“冰裳,我心悦于你,打算求父王请旨赐婚。不知你可愿意?”
然后,这间简陋的会客厅安静下来。萧凛欢欣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接着他听到叶冰裳简短的拒绝。
“抱歉,殿下。”
不是预料中的应答,萧凛神情错愕,他以为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有默契的。难道是因为叶夕雾提的梦?他困惑不解地抬头,看见了湿漉漉的泪痕自如雪的香腮上滑落。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冰裳此生能遇见殿下,得这片刻倾慕,已经知足。但冰裳身份敏感,不愿拖累殿下,殿下也不必为冰裳求什么。”
他连忙抬手替对方擦泪,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太过敏感,动作轻了又轻地蹭掉那颊上的泪痕,同时口中低声安慰:“我心悦于你,与你是哪家的女儿,有何干系,我只认你做我的妻子。”
叶冰裳轻轻抚上他的脸,眼神温柔又决绝,继续强调,“殿下的正妻应该是个名门嫡出的贵女,而不是我这个一身麻烦的庶女。此后余生,冰裳定会日夜为殿下祈祷,愿殿下夫妻同心,顺遂平安。”
一番话说得萧凛又爱又怜,不由倾身凑近,轻轻吻了吻那柔软唇瓣,一触即分。
这动作突然,叶冰裳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她白皙的手指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刚刚被亲的地方,杏眼一点点睁大,流露出明晃晃的控诉。
萧凛喉结滚动,他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可思绪翻涌间居然生出继续狠狠欺负的想法,急忙按下这份不合时宜的坏心思,他尽量放柔声音,坚持道,“只有你会是我的正妻,相信我。”
因为事先承诺过,后来萧凛在进宫面圣时直接提出要求,果然惹得盛王大发雷霆。他坚持在殿中罚跪三日,磨得盛王不得不应下这场婚事。
叶冰裳才不管这对本就面和心不和的天家父子现在关系如何,反正两人不合的真正原因从来不是她。她只用达到自己的目的,萧凛的正妻之位。
宫中的圣旨宣读完没多久,萧凛就又登门了。虽然两人已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他还是掩耳盗铃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送礼。
叶家人都识趣地给这对未婚夫妻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萧凛也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是一支山茶花玉簪。她配合地低头,由着萧凛小心的簪在发髻上后,用手轻抚,看着他笑道,“谢谢殿下。”
许是定下了婚事,这还是叶冰裳第一次对他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像是得到某种许可、某种奖励,萧凛顺从心意地低头,然后缓缓合上眼。
看着远处亲密相拥的两人,黎苏苏疯狂扯住旁边澹台烬的袖子,试图就这么把人带走,絮絮叨叨地数落,“人家两个情投意合、亲密无间,你在这看个什么劲,懂不懂非礼勿视啊。”
澹台烬瞟了她一眼,冷着脸救下自己的袖子,大步向藏经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