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坏了。
“呵……用自己为饵,如此地不顾后果?”
嬴政眯起狭长的眼睛,不由对眼前人的兴味更浓,他还有多少让他出乎意料的奇招?
“是秦王你教会了我世事无常,为达目的,哪怕铤而走险。”
“看来寡人该值得欣慰,我的东西,你也不是全都拒绝。”
面对横剑在喉,嬴政轻抬眼,疑惑地望向张良。
“寡人很好奇,你折断了凌虚剑,却怎么躲得过秦宫这重重搜查的?”
哦——
他那俊秀莹润的束发弱冠!
他总是能想到办法!
抓到他的喜悦,让他忘了那少年曾文通武备、聪明至极。
“看来下一次,寡人要告诉他们将你散发。”
“你以为还有下一次吗!”
曾经润泽的声音,冷硬不带感情,断剑锁住秦王的咽喉。
“你抱着必杀的决心?我没有忘你剑术虽好,却从不出鞘与人刀戈相向。你从来都是能文擅武,却温文尔雅的子房。”
“国仇家恨,丧友之痛,如何还能温良恭简?”张良不为所动地将剑锋推送一寸,嬴政的脖颈顷刻渗出血痕。
“你要为国、为家、为友而复仇,就不怕自己走不出这咸阳宫吗!”
嬴政不愧是危机四伏中游走的君王,如此肃杀的时刻,沉着的脸色也未改变,杀伐果断的口吻仍威慑有力。
“既进咸阳宫,良便做了有来无回的打算。”
无惧无畏,他的子房是这样的。嬴政突然带上一抹苦笑。
“寡人倒是希望,子房能陪寡人一同长眠这咸阳宫中。但子房,你正青春年少,寡人怎舍得让你陪葬!待寡人基业已定,你我——”
只听嬴政拖长声音的同时,眸光狡黠一闪,寝榻旁的花瓶瞬间坠地碎落!
张良错愕间,寝殿刹时被涌进的护卫军重重包围!嬴政趁混乱,迅速逃脱凌虚的剑刃。
“抓刺客!快抓刺客!”层层兵士急促的声浪泛起。
“别伤他!”未顾及脖颈肩胛的血,嬴政威仪发令,“寡人要他毫发无损!违者斩!”
“是!”
随着护卫军密集压上,张良已无回旋之地,眼看如砧板上的鱼肉,就要再次被层层兵士拿下。
就在此时,秦军侍卫中有人开口:
“那恐怕,秦王要不到了!”
随即部分侍卫反转刀剑护住张良,向外围成一圈。
那个韩国旧部的“流沙”组织?
偷梁换柱!
原来,秦军早已混进张良一方的内应。
戏谑的语气不在,嬴政阴沉下来:“谋划布局,你果然心思缜密。”
“不及秦王半分!”对面的冷颜,有功败垂成的叹息。
事态的反转,让胸有成竹的秦王突来一阵寒意。
嬴政胸口发凉,方才剑刃抵于脖颈也没有让嬴政慌乱。
能再次这样面对面相视多么不易,为此,他耐心等了四年!嬴政伸出手臂,生怕张良就那么一瞬间消失在眼前。
“子房……我绝不伤你,只要你留下!”
“嬴政,你我殊途,怎可能遂你狂妄之心?放心,良余愿未尽,无论多少岁月更迭,良一定会再来索你——去祭奠那些泉下冤魂!”
对面苍白傲然的清骨寒眸冷冷看一眼他,在双方军士高手的围攻混战之下,终是隐没在嬴政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