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多天的精心治疗,弘历的疥疮总算好了,只是还不能太过劳累,所以还是让永琏与和亲王及重臣一起再主政数天,与军机大臣议事也改为晚膳后。皇帝病愈,宫中众人都松了口气,富察皇后也放下心来,准备为永璜张罗婚事,把原本已经挑好的秀女画像送去养心殿给皇帝过目。
弘历嗯,皇后挑的这些秀女都不错,让永璜自己来选就好。至于婚期,就定在明年三月,让钦天监挑个吉日。
不是弘历不想给好大儿早些娶亲,只是这孩子总是以读书或者差事推脱,开始还以为他是心性未定,可屋里连个侍妾都没有。去参加酒宴,若是那样的场合,他定然以陈夫子住在自己府上为借口推脱,不能让老师动怒伤身。
也不是没想歪过好大儿可能更好男色,但他似乎只对武艺好的男人感兴趣,仅仅是经常结伴打猎而已……
酒色伤身嘛,好大儿如此洁身自爱,也不错~
只是没想到,永璜这时却不愿意取福晋,听皇后说这是之前那位旦增喇嘛所言,大皇子不得早于二十三岁成亲,弘历心下疑惑,连忙召来好大儿一问。其实这只是永璜的推脱之言,他并不清楚那喇嘛作法是否成功,万一这时候成亲自己嘎了,让人家好好的女儿家守寡,而永琮又没躲过痘疫,那十年寿数不就白花了?
弘历永璜,旦增喇嘛所言当真?怎么要这么晚才成亲,永琏当初身子不好,叶大夫也只说到二十岁便可,你怎么比他还要晚上三年?
苏青(永璜)皇阿玛,儿臣也不知,旦增喇嘛只说儿臣的命格与弟弟很合宜, 只要等到永琮满四岁即可。阿玛,不过是晚上几年罢了,您未来的儿媳绝不会嫌弃儿子年纪大。
弘历想不明白,永璜娶亲还能和永琮有何关联,二十三就二十三吧,年纪也不算大,既是高僧所言,且看看再说吧。
……
没多久,永璜就听到永琮出痘的消息,按惯例是该送往圆明园的,只是永琮早产,加上富察皇后生他时早就过了生育的最佳年龄,母子二人都体弱,富察皇后自然极不愿将幼子送去圆明园。皇帝心疼发妻娇儿,便允许永琮留在宫中。永璜得知消息后,连夜进宫求见皇帝。
弘历朕已经允了皇后,让永琮留在宫中了,为何此时你要带他出宫?
弘历坐在床前,审视着跪在地下的大儿子,永琮出痘正是生命攸关的时候,永璜却偏偏这时候要带他去自己府上,他疑心顿起。永璜似乎猜到了皇帝的心思,眼神坦荡:
苏青(永璜)皇阿玛,请相信儿臣,绝不会伤害永琮。请您将永琮交给儿臣照看,儿臣定会尽全力保护他!
弘历你……难道你之前不肯取福晋,是为了永琮?旦增喇嘛还说了什么?
苏青(永璜)皇阿玛,儿臣真的是一心想要照顾好弟弟,若是永琮……永琮平安无事,儿臣便能平安无事。永琮若是因此夭折,儿臣也不会留下。
弘历大骇,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永璜,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青(永璜)皇阿玛,儿臣府上已经备下为永琮治病的房间,现在他的病情最要紧,片刻不得耽搁,您就让儿臣现在把弟弟抱走吧。
最终,永璜还是得以把小老弟永琮抱到自己府上,富察皇后忧心忡忡,小儿子病重,又是极为凶险的痘症,永璜一个未成亲的皇子怎会懂得照顾一个孩子?
永璜到了自己府上后,将御医和伺候的人手安排在早已准备好的厢房内,又摸了摸襁褓中的小老弟,那个珠串还挂在他腰间。给小老弟换了身衣服,再把换下的衣物襁褓烧掉。
太医开了药,三宝亲自盯着他抓好药后,煎好了药端进厢房,原本是让乳娘喝下后化成乳汁,再喂永琮,可永璜却制止了。他想起前世就是永琮的乳娘先出痘,传染给了永琮,他并不清楚这一世会如何,永琮这次出痘是否人为?
永璜让那个乳娘退下,端起药吹了吹,含了一小口,捏住永琮的小下巴,嘴对嘴直接喂给他。孩子的药也就那么两三口喂完了,三宝在一旁看着惊讶不已。永璜看了他一眼,说道:
苏青(永璜)从前我发热昏迷不醒时,额涅就是这么喂我吃药的。永琮日日吃这乳娘的奶,必然是她传染的。也不知她是如何染上,何时染上,是意外还是人为?你把她交给永琏的人,这几日我亲自喂食永琮,不论汤药,还是膳食,你和德久几个都要亲力亲为,不要交给旁人。
三宝是,爷放心,奴才定会不错眼地盯着。
永琏已是板上钉钉的储君,把人交给他去查,皇帝也不会有异议,永璜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安分点好,后宫阴私他是一点也不想沾染。
喂过了药,让太医进来把脉时永璜也将永琮抱在怀里不撒手,三宝亦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永璜着人告了假,每日都将永琮抱在身前,喂药,喂食,擦身换衣,太医们每日都会向宫里禀报脉案,富察皇后成日里提心掉胆,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好几回几乎昏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只怕一听到永琮不好就会随之去了。
好在过了十几日后, 太医院传来好消息,七阿哥永琮已经病愈,可以回宫了。富察皇后喜极而泣,拖着多日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扶着令嫔和璟瑟的手,站在乾清门外翘首以待。直到看见永璜抱着一个小小的身体出现,皇后再也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大哭着跑过去,差点直接扑到永璜身上,璟瑟追上去扶住了富察皇后:
富察琅嬅永琮……永琮,额涅的宝贝啊……呜呜呜……
璟瑟额涅……额涅别哭了,七弟弟终于病愈了,这些日子您担惊受怕的,都没好好合过眼歇息。
魏嬿婉皇后娘娘,您当心身子,让嫔妾扶您回去好好歇息吧。
富察琅嬅永璜……好孩子,我不知该如何谢你,这些日子你照顾永琮实在辛苦,瞧瞧眼里全是血丝,人也瘦了。
富察皇后抱着幼子,伸手小心地摸了摸永璜的脸,他眼下全是黑青,可见连日来的辛苦。太医禀报脉案时,她也得知永璜这些日子是如何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永琮,不假于人手,又从皇帝那里听说了永璜似乎是因为永琮才不得不晚些成亲,心中更是愧疚难安。
苏青(永璜)皇额涅,永琮是儿臣的弟弟,照顾他是应该的,何来言谢,儿臣是万万受不起的。您身子不好,别累着,让妹妹抱着七弟吧。
璟瑟额涅,七弟弟就让女儿抱着吧,您本就病着,又站在风口等了这么久,别累着了。
说着接过襁褓抱在怀里,看到永琮小脸红润,不见一丝病气,心里很是欢喜,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还好七弟弟已经没事,不然额涅怕是要伤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