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被问得一愣，随即坦然道
阿杰"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应该像小枫那样明媚开心才对。"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
阿杰"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看着难受。"
上官浅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糕点。
明媚开心？她早已忘记自己上一次真正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上官浅"阿杰公子可知道我是谁？"
她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上官浅"我曾是无锋的刺客。"
阿杰"我知道啊。"
阿杰点点头
阿杰"但那又怎样？你现在不是弃暗投明了吗？"
上官浅苦笑
上官浅"弃暗投明不代表就能洗清过去的罪孽”
她望向远处的山峦，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上官浅"阿杰公子想听听无锋是什么样子吗？"
阿杰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旁，用行动表示愿意倾听。
上官浅"那里...没有阳光。"
上官浅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穿透时空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地方
上官浅"我们被关在山腹中的石室里，只有通过杀人才能获得更好的待遇。今日还与你说话的同伴，明日可能就会为了活命而对你下手。"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上官浅"最可怕的是试毒...他们会给我们服下各种毒药，然后观察反应。活下来的继续训练，死了的就直接拖出去扔掉。"
阿杰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经历过如此残酷的事情。
上官浅"我第一次杀人时只有十二岁。"
上官浅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上官浅"是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孩。我用他们教的法子，把一根细针从她耳后刺入大脑..."
她突然停住，转头看向阿杰
上官浅"吓到你了吧？"
阿杰摇摇头，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阿杰"你...当时一定很害怕。"
这句出乎意料的回应让上官浅愣住了。
她本以为会看到厌恶或恐惧的眼神，却没想到阿杰的第一反应竟是关心她当时的感受。
上官浅"害怕？"
上官浅喃喃重复这个词，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凄凉
上官浅"在无锋，害怕是最没用的情绪。它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一阵沉默后，上官浅轻声道
上官浅"所以你看，我根本不是好人。即使在宫门，我也曾为了任务欺骗宫尚角。就算现在弃暗投明，我也永远无法像小枫那样干净纯粹。"
阿杰盯着地面看了许久，突然抬头道
阿杰"但现在想要变好，不是吗？而且你也没有伤害宫门的人。"
上官浅微微一惊
上官浅"你怎么知道？"
阿杰"小枫告诉我的。"
阿杰"她说你心其实是好的。"
阿杰笑了笑
上官浅别过脸去
上官浅"那只是...一时心软罢了。"
阿杰"我不信。"
阿杰固执地说
阿杰"你心里有善念，只是被那些经历掩盖了而已。"
上官浅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苍白的脸颊。
上官浅"阿杰公子为何对我这般有信心？"
良久，她轻声问道。
阿杰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容
阿杰"直觉吧。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刺入上官浅的心脏。
她突然感到眼眶发热，急忙低下头掩饰。
阿杰"对了，"
阿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
阿杰"这个给你。"
上官浅接过木盒，打开后发现是一枚精致的银质发簪，簪头是一朵小巧的海棠，做工虽不精细，却透着质朴的美感。
阿杰"这是..."
阿杰"我自己做的。"
阿杰不好意思地说
阿杰"手艺不好，你别嫌弃。"
上官浅小心翼翼地取出发簪，阳光下，银质的梅花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母亲也曾送过她一支类似的发簪。
阿杰"谢谢。"
她轻声道，声音微微发颤。
两人的关系是不应该收的，可是江湖儿女，今朝明日的，何苦想那么多
阿杰看着她将发簪别在发间，眼中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阿杰"很适合你。"
两人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夕阳西斜，将山坡染成金色。
上官浅"该回去了。"
上官浅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
回程的路上，阿杰突然问道
阿杰“上官姑娘是否还有亲人？"
上官浅的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上官浅"都死了。"
她简短地回答，声音冰冷
上官浅"此仇必报。"
阿杰没有再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她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
走到女客院落的岔路口，上官浅停下脚步
上官浅"今日多谢阿杰公子相陪。"
阿杰摇摇头
阿杰"是我该谢谢你愿意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又道
阿杰"如果你以后还想散步...随时可以找我。"
上官浅注视着他真诚的眼睛，轻轻点头
上官浅"好。"
回到房间，上官浅发现桌上果然放着宫唤羽的信件。
她拆开浏览，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剪短回了去角宫的缘由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发间那支海棠花
发簪，手指轻轻抚过花瓣。
镜中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柔软，但转瞬即逝。
上官浅"值得更好的生活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苦涩的笑意。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也被夜色吞没。
上官浅摘下簪子，小心地放入梳妆盒的最底层，然后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无人看见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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