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边陲,赤沙千里。
一座被岁月和黄沙啃噬得只剩骨架的古城遗迹,这里曾是丝路驿站,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呜咽的风声,当地人称之为“鬼域”,鲜有人至。
易容后的中原新帝,李承鄞并未深入废墟中心,而是在一处相对完整、视野开阔的高台下令扎营。
动作迅捷有序,暗合兵法,看似随意摆放,实则暗藏玄机,构成了简易的防御阵势。
裴照低声道
裴照“陛下,四周已探查过,暂无异样。我们的人已经占据了所有制高点。”
李承鄞微微颔首,目光投向废墟深处,那里,另一队人马也正悄然出现。
来的正是风无尘。
他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骆驼上,嘴角含着一抹仿佛悲悯众生的微笑,身后跟着十余名同样白袍的教徒,姿态闲适,仿佛不是来赴一场凶险的暗面之约,而是来踏青游玩。
两队人马在相距百步的距离停下,无声对峙。
空气瞬间绷紧,只剩下风卷黄沙的嘶嘶声。
李承鄞“风教主,别来无恙。”
李承鄞率先开口,声音平稳,透过灼热的空气传过去,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他并未下马,依旧端坐马上,居高临下。
风无尘轻笑一声,声音柔和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风无尘恭贺太子荣登大宝
#风无尘“劳陛下挂心。陛下不远千里,亲临这荒芜之地,才是真的辛苦了。”
他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李承鄞严密的护卫和那些看似普通却暗藏杀机的箱笼
#风无尘“只是…陛下这阵仗,可不像是来谈生意,倒像是来剿匪的。”
李承鄞“西域风大沙猛,匪患丛生,朕初来乍到,谨慎些总没错。”
李承鄞语气淡漠
李承鄞“毕竟,朕的安危,关系中原万计黎民,不容有失。”
两人言语交锋,一个暗讽对方戒备过度,一个强调自身身份贵重,寸步不让。
风无尘笑了笑,不再纠缠于此,驱策白骆驼上前几步
#风无尘“陛下说的是。既如此,我们便开门见山。陛下所需,我已备好。
#风无尘“匈奴王庭最新的布防图,几条通往核心区域的隐秘小路,以及…一支随时可以为您制造混乱的内应。”
李承鄞眼神微凝
李承鄞“条件。”
#风无尘“简单。”
风无尘笑容不变
#风无尘“第一,陛下得手之后,我要瑶月,活着的、完好的瑶月。第二,陛下需开放河西三镇与我国教的自由贸易,并承诺永不干涉我国教在西域的一切事务。第三…”
顿了顿,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诱惑
#风无尘“听闻中原宫家的炼药之术独步天下,陛下若能‘取’得宫远徵手中所有药毒典籍副本,与我共享,那是再好不过。”
李承鄞心中冷笑。
果然贪得无厌!开放边境、纵容邪教、还要宫家秘典?
真是痴心妄想!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
李承鄞“风教主的胃口不小。布防图和路径,朕需要验证真伪。至于条件…开放贸易可以商议,但需细则。不干涉西域事务,朕可默认,但若危及中原,朕必挥师西进。至于宫家药典…”
他故意沉吟片刻
李承鄞“宫远徵此人狡诈,朕只能尽力而为,无法保证。”
他没有完全答应,也没有彻底拒绝,留下了周旋的余地。
此刻翻脸,于他不利。
风无尘似乎早料到如此,也不逼迫,笑道
#风无尘“陛下是爽快人。既如此,这份薄礼,便先请陛下笑纳。”
他示意身后一名教徒捧上一个卷轴。
裴照上前,谨慎接过,仔细检查后,才对李承鄞微微点头。
李承鄞展开一看,果然是匈奴王庭极其详尽的布防图
甚至比他的仔细,标注了换岗时间和近期兵力调动,真伪有待核实,但看起来绝非伪造。
李承鄞“很好。”
李承鄞合上卷轴
李承鄞“风教主的诚意,朕看到了。待朕验证无误,后续事宜,再详谈不迟。”
#风无尘“静候佳音。”
风无尘微笑颔首,目光却似有深意地掠过李承鄞身后的重重护卫
#风无尘“但愿陛下…马到成功。毕竟,您那位‘皇后’,可是与宫家那位小公子,情深意浓,片刻不离呢…”
这话如同毒针,精准地刺入李承鄞最痛的神经。
他眼底瞬间掠过一丝骇人的戾气,但很快被压下。
李承鄞“不劳风教主费心。”
李承鄞声音冷了几分
李承鄞“朕的人,朕自会带回。”
双方各自退去,如同两条交汇后迅速分开的毒蛇,各自吐着信子,盘算着下一次如何咬断对方的喉咙。
回到营地,李承鄞立刻下令
李承鄞“裴照,派人以最快速度核实这张图的真伪!另,加强戒备,提防风无尘夜间偷袭!”
#裴照“是!”
李承鄞走到帐外,望着西域昏黄的天空,手指紧紧攥着那份布防图。
风无尘…你想利用朕?就看谁,才是最后的那只黄雀!
小枫…等着我。很快,很快你就不会再对着别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