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却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稻草
既然忘川让他忘了,那她就让他再想起来!
就像最初在宫家,她不顾一切地倒追他那样!
她不信,曾经能打动他的方法,如今会毫无用处。
于是,她强行振作起精神,擦干眼泪,重新挤出生机勃勃的笑容
开始了她第二次追求宫远徵的征程。
宫远徵正在帐外慢慢走动活动筋骨,小枫立刻端着一碟刚做好的、歪歪扭扭的西洲点心凑上去,笑容灿烂
曲小枫“阿远哥哥,你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
若是从前,宫远徵会毫不犹豫地尝一口。
可现在,他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那卖相堪忧的点心,眉头微蹙,语气疏离
宫远徵“多谢公主好意,在下不饿。”
说完,便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小枫不死心,又小跑着跟上去,试图去挽他的手臂
曲小枫“那你累不累?我陪你走走吧?你想去哪里?”
她的指尖还未碰到他的衣袖,宫远徵便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手,后退一步,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寒霜
眼底甚至闪过一丝难以忍受的厌恶。
宫远徵“公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斥责
宫远徵“请自重!”
那冰冷的眼神和严厉的语气,像一盆冰水,将小枫浇了个透心凉。
她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几日,小枫变本加厉地黏着他。
他去药帐,她就跟进去,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吃饭,她就坐在他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
他甚至只是站在帐外看风景,她也能默默站到他身边,用一种哀伤又执着的眼神看着他。
宫远徵的忍耐显然到了极限。
忘川水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对这类亲密纠缠产生了生理性的排斥。
每一次小枫的靠近,都会引发他一阵隐隐的头痛和心烦意乱,那种感觉陌生而令人暴躁。
这一日,小枫又试图将一件自己缝制的、针脚粗糙的披风给他披上时
宫远徵终于彻底爆发了。
他猛地挥开那件披风,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俊美的脸上布满寒霜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射出冰冷又刻薄的光,长久以来压抑的毒舌本性暴露无遗
宫远徵“曲小枫!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公主的矜持和羞耻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狠狠扎向小枫
宫远徵“整日追着一个陌生男子纠缠不休,这就是西洲公主的教养吗?”
小枫被他骂得愣住了,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宫远徵“我与你,毫无瓜葛!”
宫远徵语气越发冰冷,带着极致的厌恶
宫远徵“收起你这套不知所谓的做派!我看在哥哥和嫂子的面上,对你一再容忍,你别得寸进尺,自取其辱!”
“不知羞”、 “毫无瓜葛”、 “自取其辱”…
这些恶毒的字眼,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将小枫最后一点勇气和希望彻底粉碎。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熟悉、眼神却无比陌生的男人,只觉得心脏疼得快要裂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曲潇“远徵!你胡说什么!”
曲潇再也看不下去,冲上前将摇摇欲坠的小枫护在身后,对着宫远徵怒目而视。
宫远徵看到曲潇,神色稍缓,但语气依旧硬邦邦
宫远徵“嫂子,我只是实话实说。请您管好您的妹妹,不要再让她来骚扰我。”
#曲潇“你!”
曲潇气得浑身发抖,刚要理论,却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宫尚角轻轻拉住了。
宫尚角对曲潇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刺激弟弟。
他了解远徵,此刻的恶语相向并非其本心。
他相信弟弟心底深处是善良的,只是现在被一层厚厚的冰壳包裹住了。
强行打破,可能会伤到所有人。
而且,他心疼弟弟。
他已经私下简单告诉过远徵,他与小枫是夫妻,甚至有了孩子。
但宫远徵听后只是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反而觉得是哥哥为了安抚那个纠缠他的女人而编造的谎言。
在现在的宫远徵看来,自己怎么可能如此荒唐,在未正式大婚的情况下就与女子有夫妻之实甚至生子?
这简直是对他宫家公子身份的侮辱!
他越发认定,定是那个曲小枫用了什么手段诱惑了失忆前的自己,才做出如此不合礼数、荒唐至极的事情!
他看着小枫那副楚楚可怜、纠缠不休的样子,就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女子,绝非良配,定是心思深沉、惯会用手段之人!
宫尚角的沉默和曲潇的被阻拦,落在小枫眼里,成了最后的绝望。
连哥哥姐姐…都不再帮她了么?
她看着宫远徵那双写满厌恶和不耐烦的眼睛,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她猛地推开曲潇,踉跄着后退几步,深深地看了宫远徵一眼。
然后,她转过身,一言不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
僵硬地走向自己的营帐,再也没有回头。
宫远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那阵莫名的烦躁和头痛奇异地减轻了
但与此同时,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落感,悄然掠过心底,快得抓不住。
他蹙了蹙眉,将这怪异的感觉归结于终于摆脱了麻烦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