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心中的烦躁与日俱增。
与兄长商议风无尘和李承鄞余孽之事毫无进展,李承鄞如同人间蒸发,忘川之下竟寻不到丝毫踪迹,这让他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憋闷。
而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那个原本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的曲小枫,已经好几天没在他眼前出现了。
王庭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可他总觉得哪里空了一块。
这种空落感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那股源自忘川的、对情爱的排斥和因此引发的头痛也愈发频繁和强烈。
他需要发泄,需要重新确认自己的掌控力。
而那个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成了他潜意识里针对的目标。
尽管他理智上知道迁怒毫无道理,但那汹涌的生理性排斥和烦躁感压倒了一切。
这日,宫远徵配了一副新药,药性猛烈,需试其毒性反应。
若是往常,他要么自己亲自试,要么会用抓来的死囚或动物。
但今天,他看着那碗漆黑的药汁,鬼使神差地,对身旁的金逸道
宫远徵“去,把那个叫阿渡的侍女叫来。”
金逸一愣
金逸“公子,这药性未明,阿渡姑娘她…”
宫远徵“让你去就去!”
宫远徵语气冰冷不耐
宫远徵“一个侍女而已,啰嗦什么!”
金逸不敢再多言,心下却是一沉。
阿渡被叫来,得知要她试药,脸色瞬间白了,却咬着牙没有退缩,只是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消息很快传到了小枫耳中。
她正在曲潇帐中闻言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冲了过来。
曲小枫“不要!阿远哥哥!不要让阿渡试药!她受不住的!”
小枫冲进药帐,脸色比阿渡还要苍白,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
曲小枫“那是烈药!你会害死她的!”
宫远徵看着终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满脸焦急的小枫,心中那股扭曲的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丝,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头痛和排斥感。
他故意冷笑一声,语气刻薄
宫远徵“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一个婢女,能为宫家试药,是她的荣幸。”
曲小枫“她不是婢女!她是我姐妹!”
小枫激动地喊道,看着宫远徵那副冷漠的样子,心寒彻骨。
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抢过那碗药
曲小枫“你不是要试药吗?我来!”
说完,在宫远徵和金逸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她仰头就将那碗漆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汁尽数灌了下去!
阿渡“公主!不要!”
阿渡失声尖叫。
药汁极苦极涩,带着灼烧般的刺激感滑过喉咙。
小枫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直流,几乎立刻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身子软软地向下倒去。
#宫远徵“小枫!”
宫远徵脸色骤变!
那一刻,什么头痛,什么排斥,什么烦躁,全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击得粉碎!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手指迅速搭上她的脉搏,感受到那混乱虚弱的气息,他的心猛地一沉!
#宫远徵“解药!快拿解药来!”
他朝金逸厉声吼道,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焦急。
他甚至顾不上其他,一把夺过金逸慌忙递来的解药,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一丝笨拙的慌乱,想要喂进小枫嘴里。
小枫意识模糊间,感受到他那份突如其来的急切和温柔,眼泪流得更凶,下意识地配合着吞咽。
解药下肚,剧烈的绞痛慢慢缓解。
小枫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微微睁开眼,看到的是宫远徵那张写满担忧和后怕的俊脸。
四目相对。
宫远徵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了手,将小枫推给旁边的阿渡,脸上瞬间又覆上了一层寒冰,语气极其恶劣
#宫远徵“谁让你抢着喝的?!自作自受!死了也是活该!”
说完,他心烦意乱地转过身,不再看小枫那虚弱苍白的模样,心脏却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而狂跳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她吐血,他会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