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帐中,宫远徵的心依旧无法平静。
小枫吐血的样子、她刚才靠在自己怀里虚弱的触感、以及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反应…
一切都让他感到极度恐慌和厌恶。
这种失控的感觉,比任何毒药都让他难受!
都是这些东西!
都是这个营帐里还残留着的、属于那个女人的气息和物件,才让他变得如此奇怪!
一股邪火猛地窜起。他对着帐外厉声下令
宫远徵“来人!把这里面所有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给我清理出去!烧掉!一件不留!”
侍卫们面面相觑,但不敢违抗,只能进来,开始将那些明显属于女子的衣物、首饰、梳妆用品,甚至那个针脚歪歪的旧香囊,统统收走,堆到帐外空地,点燃。
火苗蹿起,吞噬着那些承载着无数回忆的物件。
恰在此时,小枫服下解药后稍微缓过劲,想起还有一件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玉佩可能落在这里,便强撑着回来寻找。
一过来,就看到冲天的火光,以及火堆里那个格外眼熟的、她熬了无数个夜晚才绣好的、丑丑的香囊!
那是她最早送给他的礼物!
他曾经明明很宝贝地一直放在枕边的!
曲小枫“不要!”
小枫惊骇失色,想也不想就朝着火堆扑过去,徒手就去捞那个即将被火焰吞噬的香囊!
“嗤”
皮肉烧焦的可怕声音响起。
曲小枫“啊!”
小枫痛呼一声,猛地缩回手,那香囊终究还是掉回了火堆,瞬间被火焰吞没。
而她原本纤细白皙的手指和手心,已经被烫得一片通红,迅速起了骇人的水泡,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焦黑!
宫远徵听到惊呼冲出来,看到的就是小枫徒手捞火、手掌被严重灼伤的这一幕!
以及她看着火堆、那绝望得如同失去了全世界般的眼神!
一股难以形容的怒火和烦躁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又是她!总是她!她到底要怎么样?!
#宫远徵“曲小枫!你是不是疯了?!”
他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暴怒而刻薄
#宫远徵“一个破香囊!值得你用手去捞?!你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做给谁看?!你想讹诈谁?!”
小枫疼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让它掉下来。
她看着宫远徵那双充满厌恶和愤怒的眼睛,看着火堆里彻底化为灰烬的香囊,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一起被烧成了灰烬。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那双盛满了无尽悲伤和绝望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受伤的手,一步一步,踉跄着离开了。
背影决绝而凄凉。
宫远徵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看着她那双被灼伤的手,心狠狠揪了一下,那股熟悉的抽痛和头痛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他气得狠狠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火盆,火星四溅。
#宫远徵“疯子!不可理喻!”
第二天用膳时,气氛降到了冰点。
小枫坐在那里,双手缠满了厚厚的绷带,连筷子都拿不稳,只能由阿渡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些流食。
她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曲潇看着妹妹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再看看她死气沉沉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无可忍,啪一声放下筷子,目光如刀般射向宫远徵
曲潇“宫远徵!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小枫的手要是留了疤,我跟你没完!”
宫尚角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他原本还想再给弟弟一些时间,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他难得对弟弟动了真怒,声音冰冷
宫尚角“远徵,你太令我失望了!残害无辜,迁怒他人,这就是宫家教你的道理?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碰任何药材,也不准再接近小枫半步!给我回帐中反省!”
这是极为严厉的惩罚和禁足。
所有人都以为宫远徵会反驳,会不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还没等宫远徵开口,小枫却猛地抬起头,声音虚弱却急切
曲小枫“不要…哥哥,不要罚他…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都这样了,还在维护他!
宫远徵猛地看向她,看着她那双裹着绷带的手,看着她焦急的眼神,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又是这样!又是这副样子!
他宁愿她骂他打他,也不想看到她这样!
#宫远徵“够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眼神混乱而暴躁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小枫身上,语气充满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愤怒和挫败
#宫远徵“曲小枫!不用你假好心!我宫远徵做的事,自己承担!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大度!”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狠狠摔帘而去。
留下满桌死寂。
她只是不想他不开心...她又错了吗?
发泄了心中的情绪,他做得淋漓尽致,可为什么…
心里却没有半点痛快,反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那个叫曲小枫的女人,果然是他最大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