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月语速极快,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同时,雪重子并指如剑,迅疾如风地点在小枫心口周围的几处大穴上,一股精纯冰冷的内力透体而入,强行减缓了血液流失的速度。
他与瑶月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同时运功,以天山派独特的秘法,合力为小枫止血。
时间一点点过去,帐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终于,那汹涌而出的鲜血,奇迹般地渐渐止住了!
小枫胸口微弱的起伏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
瑶月松了口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瑶月“血暂时止住了,但伤势太重,心脉受损,能否撑过去,还需看她自己的造化。”
所有人大喜过望,仿佛从地狱被拉回人间。
宫远徵僵在原地,看着小枫胸口那被简单处理后依旧狰狞的伤口,以及旁边隐约可见的、几道已经愈合却依旧留下淡粉色痕迹的旧伤疤,他眼中充满了困惑和…
一丝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悸。
宫远徵“这…这些旧伤…”
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曲潇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悲痛,声音哽咽却字字泣血
曲潇“旧伤?!宫远徵!你还有脸问!这些都是为了救你!你之前中了秦满乔的阴损蛊毒,危在旦夕,需要至爱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是小枫!是她不顾自身安危,一次次取自己的心头血救你!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曲潇“你倒好!你把一切都忘了!你忘了她是怎么为你拼命!忘了她是怎么爱你!你只听信几句谣言,就用最肮脏的心思揣测她!侮辱她!甚至…甚至这样对她!”
曲潇“最可悲的是,小枫甚至刚查出有孕,差点一尸两命,可她竟没有半分犹豫!”
曲潇指着小枫身上的伤痕和淤青,痛心疾首
曲潇“她从小到大是西洲最受宠的明珠!何曾受过半分委屈!她来到宫家,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心里从此就只装了你一个!她根本不认识李承鄞!那个疯子为什么纠缠,与她何干!”
曲潇“而你…你却这样对她…”
曲潇再也说不下去,伏在小枫身边失声痛哭。
宫远徵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心头血...
救他...
一尸两命...!
秦满乔…那个他刚才还觉得“不错”、故意激怒她的女人,竟然是曾经害他中蛊的元凶?!
而小枫…这个被他百般折辱、恶语相向的女人,竟然曾一次次为他取心头血?!
他很难想象,取心头血是何等痛苦和危险的事情!
每一次,都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她那么娇气,碰一下都要红眼眶的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而刚刚…就在刚才!他还在用最恶毒的语言揣测她和李承鄞的关系
怀疑不是他的孩子...
甚至…还对她做出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当她听到他说要娶那个曾经害他、却需要她用血来救他的女人时…
当她被他那样粗暴地对待、用言语凌辱怀疑时…当她最终绝望地拿起那把匕首时…
她该是多么的心碎、多么的绝望、多么的…认定了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带来前所未有的剧痛和悔恨!
比头痛强烈千百倍!
此刻他不需要记忆,仅仅凭借想象和眼前铁一般的事实,就足以将他彻底击垮。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子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股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混合着心脏被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看着小枫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看着她胸口那可怕的伤口,再想到自己方才的暴行…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宫尚角看着弟弟那副失魂落魄、备受打击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看得出,远徵并非毫无触动,那巨大的悔恨和震惊做不了假。
他极其疲惫和冰冷地道
宫尚角“远徵,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好自为之。”
宫远徵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没有再嘴硬,也没有再反驳。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小枫,眼神里充满了混乱、挣扎、难以置信,以及…
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尖锐的疼痛。
他甚至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力气和勇气。
帐内陷入一种沉重的寂静,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小枫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心跳声。
宫远徵就那样站着,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那剧烈的情绪,证明着他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内心风暴。
那颗被忘川冰封的心,正在被眼前血淋淋的现实和汹涌的悔恨,撞击出一道道深刻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