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在一个天色灰蒙的清晨,奇迹终于发生了。
小枫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许久后,终于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眼前的一切模糊而晃动,刺目的光线让她不适地又立刻闭上,发出极轻弱的嘤咛。
曲潇“醒了?!小枫?你醒了吗?”
一直守着的曲潇第一时间发现,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小心翼翼地轻唤她。
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帐内外的所有人。
宫远徵几乎是瞬间就从外间冲了进来,几步就跨到床边,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紧紧盯着小枫的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手下意识地攥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小枫的视线艰难地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宫远徵猛地甩开她手、迅速后退、脸上瞬间结满寒霜的模样。
那动作里的嫌弃和厌恶,毫不掩饰,如同冰水
瞬间浇灭了她刚刚苏醒时那一丝微弱的迷茫和暖意。
他站在那里,身形似乎清瘦了些,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双漂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心口处的剧痛和浑身散架般的难受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伴随着的,是比身体更痛千百倍的回忆他的侮辱,他的暴力,他看着她自戕时的狂躁…
原来…不是梦。
她真的还活着。
而他也真的…依旧如此厌恶她。
一丝极淡的、近乎绝望的苦笑在她苍白的唇边一闪而逝,随即湮灭无踪。
她缓缓闭上眼,仿佛连睁眼的力气都已耗尽,也仿佛…是不想再看到那个人。
曲潇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斥责宫远徵这反复无常的混账行径,却被宫尚角一个眼神制止了。
宫尚角看得分明,弟弟那僵硬的动作和刻意撇开的目光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心虚。
他在掩饰,用最笨拙、最伤人的方式。
曲潇“小枫,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痛?渴不渴?”
医师趁机连忙上前
配角1“公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快,药温好了,快喂公主服下!”
阿渡赶紧端来药碗,小心翼翼地想喂给小枫。
然而小枫牙关紧闭,药汁根本喂不进去,顺着嘴角流下,染脏了衣襟。
她似乎完全放弃了求生的意志,拒绝吞咽。
阿渡“公主!公主您张嘴啊!求求您了,喝一点吧…”
阿渡急得直哭。
曲潇也上前尝试,柔声哄着,小枫依旧毫无反应,像是彻底封闭了自己。
宫远徵站在不远处,看着那褐色的药汁一次次被浪费
看着小枫那副一心求死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那股强烈的、怕她死的念头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推开身前的金逸,几步冲到榻前,语气暴躁而不耐烦
宫远徵“让开!一群废物!连药都喂不进去!”
他一把夺过阿渡手中的药碗,另一只手近乎粗鲁地捏住小枫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就要将药汁往里灌。
曲潇“宫远徵!你轻点!”
曲潇惊呼。
小枫被粗暴的动作弄得蹙起眉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药汁大部分都呛了出来,咳得她浑身颤抖,脸色更加灰败。
宫远徵“你!”
宫远徵看着她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又急又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她要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