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

宫远徵被小枫彻底漠然的姿态刺伤，一种更深的、近乎恐慌的执拗在他心底滋生。

她越是想将他推开，越是表现得无动于衷，他就越是无法忍受。

他开始了一种近乎笨拙而刻意的亲近。

他不再满足于只是喂药换药。

他会刻意坐在离她极近的位置，手臂时不时无意地碰到她；

递水给她时，指尖会刻意停留，摩挲过她的手背；

甚至在她看书发呆时，他会突然凑近，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耳廓，问她在看什么。

小枫的反应

没有反应。

她不躲闪，不回避，只是微微侧开身子，或者将手抽回，继续做自己的事

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连一丝情绪波动都吝于给予。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之前的恐惧和抗拒更让宫远徵感到挫败和…心慌。

夜晚，他更是刻意不再回自己帐中。

洗漱完毕后，他便极其自然地留在她的榻边，甚至主动伸出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小枫的身体会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僵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

任由他抱着，不挣扎，不回应，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

望着帐顶，直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缓缓闭上眼

身体依旧保持着一种疏离的姿势。

宫远徵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的冰冷和僵硬。

他想激起她的反应，哪怕是愤怒的推开，也好过这死水般的沉寂。

可他所有的试探和靠近，都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响。

他仿佛在拥抱一个美丽的、却没有灵魂的躯壳。

宫远徵被那彻骨的轻视逼得几乎发疯。

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越是得不到回应，就越是焦躁，越是焦躁

就越是想要用更直接、更激烈的方式去确认她的存在

去撕破她那层冰冷的面具。

烛火摇曳，气氛却冰冷而凝滞。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是同榻而眠。他会刻意地、带着一种近乎赌气的强势，将她揽锁入怀中

指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抚过她的脊背，试图挑起过往记忆中那些熟悉的战栗和回应。

他低下头，吻落在她的颈侧，带着灼热的温度

甚至刻意留下些许痕迹，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宣告所有权，打破那令人心寒的死寂。

然而，身下的人，依旧如同一尊没有灵魂的玉雕。

小枫不反抗，不推拒，甚至没有任何细微的颤抖。

她只是静静地躺着，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帐顶的阴影，呼吸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发生在另一具躯体上的事情。

她的身体是温软的，却透着一股内在的冰凉。

她的顺从，是一种比任何抗拒都更彻底的拒绝。

宫远徵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试探，所有的刻意索取

最终都如同撞上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冰墙，被无声地弹回

只留下他自己一身的狼狈和逐渐冷却的激情。

他撑起身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死死盯着她的脸

试图从那片漠然中找出一丝一毫的裂缝。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后来盈满痛苦和疯狂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倒映着他此刻有些扭曲的、写满了不甘和恐慌的脸。

冰冷的绝望，缠紧了他，一路沉坠，直至谷底。

他以为，最亲密的接触总能唤回些什么。

哪怕是一丝厌恶，一丝愤怒，也好过这彻底的虚无。

可什么都没有。

他再也无法从这具身体上，汲取到丝毫的回应，丝毫的…心安。

那种曾经在极致亲密后、即使伴随着头痛也会产生的、短暂的拥有感和踏实感，彻底消失了。

而更让他感到恐慌的是

他的头痛，竟然真的很少发作了。

他似乎…正在逐渐适应这种没有回应的状态。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与排斥感剧烈对抗。

头痛，却随着他内心某种希望的逐渐湮灭而悄然减轻了。

仿佛他的身体顺应了，妥协了，也默默地接受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