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所有下人,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室暖昧。
小枫今日似乎格外主动,她踮起脚尖,吻上宫远徵的唇,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热情。
宫远徵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他以为小枫的主动是彻底摆脱了李承鄞的阴影,
心中愉悦,自是极尽温柔又难掩激动地回应。
然而,随着亲密渐深,宫远徵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小枫的主动…太过炽烈,甚至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疯狂,像是在拼命抓住什么,又像是在绝望地宣泄什么。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像极了当初在匈奴,她与他彻底了断前的那一晚…
那种带着诀别意味的、近乎自毁的缠绵!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入宫远徵的脑海
她…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了所有痛苦的过去,想起了他曾经的混账行为,
所以…这是在用这种方式与他做最后的告别?
之后是不是就要…提出和离?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所有的欢愉都化作了恐惧和冰冷。
他不敢问,怕一问,就真的听到了那个他最害怕的答案。
于是,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
用行动无声地祈求着,抗拒着那可能到来的分离。
小枫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遍遍地不知疲倦,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
事毕,寝殿内弥漫着情欲的气息和一种诡异的寂静。
小枫静静地躺着,望着帐顶,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宫远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紧紧盯着她的唇瓣,生怕那里吐出“和离”二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宫远徵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端又冒险的念头浮现!
他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然后毫无征兆地侧头,“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
鲜血染红了床榻和他的寝衣,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猛地坐起身,声音都变了调
曲小枫“你怎么了?!”
宫远徵虚弱地靠在枕上,气息奄奄,眼神涣散,
嘴角还挂着血痕,一副随时要油尽灯枯的模样,气若游丝地开始他的表演
宫远徵声音断断续续,充满“自责”和“虚弱”
宫远徵“…别…别急…可能…可能是之前为了对付李承鄞…强行动用了禁药…又连夜赶制对付皇宫高手的毒…几种毒性冲撞…”
他又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更多血沫。
宫远徵“…体内毒素…怕是…压不住了…内力也…耗损太过…”
他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摸摸她的脸,却又无力垂下,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宫远徵“…对不住…小枫…吓到你了…本想…本想能多陪你些时日的…”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
他确实费心费力对付李承鄞,也确实闯皇宫救人,但远没到伤及根本、毒素反噬的地步。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脸色白得吓人。
小枫完全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况搞懵了!
刚才还…怎么突然就吐血昏迷了?!
什么虎狼之药?什么内力耗损?
什么毒素反噬?!
都是为了救她?为了给她报仇?
巨大的恐惧和心疼瞬间攫住了她!
所有关于自己那点复杂难言的心思、关于那些模糊记忆带来的纠结,
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看着宫远徵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浑身是血,只觉得被狠狠剜了一刀!
小枫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尖叫
曲小枫“阿渡!阿渡!快来人啊!叫月长老!快叫月公子来!!”
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擦掉他嘴角的血,却发现越擦越多,吓得眼泪直流
曲小枫“远徵…宫远徵!你醒醒!你别吓我!我…我不准你有事!你听到没有!”
阿渡和守在外面的侍卫听到小枫凄厉的呼喊,
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看到床榻上的景象,也都吓白了脸,立刻有人飞奔去请月公子。
小枫紧紧握着宫远徵冰冷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之前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都被巨大的恐惧取代。
她此刻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对她有多重要!
她不能失去他!绝对不能!
而“昏迷”中的宫远徵,感受着她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听着她惊恐无助的哭喊,心中既心疼又暗自松了口气。
赌对了。
虽然方式极端了些,但至少…暂时把她可能恢复记忆并想离开的危机,
转化成了对他伤势的担忧和心疼。
只是…这戏还得演下去,而且必须演得逼真。
月公子那个老狐狸,可不好糊弄…
徵宫瞬间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而这场由宫远徵自编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究竟会如何发展,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