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写完新的药方,吹干墨迹,递给一旁“虚弱”靠着的宫远徵。
他看着宫远徵那副“病美人”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昏睡的小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促狭。
他凑近宫远徵,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调侃道
月公子“远徵,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咳咳…自个儿身子‘不便’,就让女子主动?这旧伤崩裂…你小子倒是会偷懒享福,可苦了公主了。”
宫远徵“……”
宫远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瞬间憋得通红,这次可不是装的了,是实实在在的窘迫和憋屈!
他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苦难言!
他能说什么?
难道说不是他偷懒,是他故意装病骗心疼,结果骗过头了把媳妇累伤了?
这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硬生生受下月公子这记调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宫远徵“…月公子教训的是…是远徵…考虑不周…”
月公子看着他吃瘪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深。
他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临出门前,又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宫远徵一眼,语气恢复了平常,却带着一语双关的告诫
月公子“这新方子药性温和,需得长期调理。往后啊,想要什么,自己多出出力,量力而行便好。别再…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自己多出出力”
既指调理身体需主动配合,更暗指某些方面别光躺着享受。
“量力而行” –
既指用药,也指某些运动要适度。
“别欺负人家小姑娘”
更是明晃晃的警告。
宫远徵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尴尬地点头
待月公子走后,宫远徵看着手里的新药方,又看看床上昏睡的小枫,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算计来算计去,结果把自己算计进了坑里,还得挨公子一顿调侃。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替小枫掖好被角,指尖轻轻拂过她依旧苍白的脸颊,眼中满是后悔和心疼。
宫远徵“对不起…”
他低声喃喃
宫远徵“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至少…在某些方面得收敛点了。
至于“自己多出出力”…
宫远徵看了一眼自己“病弱”的身板,无奈地想
这戏,还得硬着头皮演下去啊!
只是这“出力”的度和方式,可得好好重新谋划谋划了。
再也不能让他的小枫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小枫旧伤复发昏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门。关心她的人顿时心急如焚,纷纷放下手中事务,急匆匆赶往徵宫。
最先赶到的是角宫的曲潇。
她虽怀着身孕,但听说妹妹出事,哪里还坐得住,宫尚角拦都拦不住,只能小心护着一同前来。
一进内殿,看到小枫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上,曲潇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曲潇“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
她猛地扭头瞪向旁边“虚弱”守着的宫远徵
曲潇“是不是又欺负小枫了?!”
宫尚角连忙拉住妻子,低声道
宫尚角“潇潇,冷静点,远徵他也…”
他看了一眼弟弟那副苍白憔悴、满眼血丝,这次倒有几分真的模样,把“在装病”三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
宫尚角“…他也吓坏了。”
紧接着,宫子羽和云为衫也到了。
云为衫心思细腻,一看小枫伤势位置和宫远徵那副欲言又止、满脸愧疚的样子,
再联想到近日徵宫的“异常”,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宫子羽却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着小枫的样子直皱眉
宫子羽“这怎么突然受伤了?远徵,你不是医术很好吗?怎么没照顾好弟妹?”
宫远徵被众人质问,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认错
宫远徵“…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她…”
这时,宫紫商拉着花公子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宫紫商“小枫!我的好弟妹怎么了?!”
她看到小枫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花公子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出宫远徵那“虚弱”底下隐藏的心虚和窘迫,又联想到月公子回去那意味深长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
他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宫紫商,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
花公子“哎,我看呐,八成是某人‘病’中太‘劳累’,把人家公主给累着了~”
他的声音虽小,但在略显安静的室内却足够清晰。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宫远徵,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原来如此”的调侃和玩味。
宫尚角咳嗽一声,掩饰嘴角的笑意。
宫子羽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地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云为衫和曲潇则是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宫远徵。
曲潇更是气得叉腰
曲潇“宫远徵!你!你居然…居然装病骗小枫!还把她累成这样!你简直…”
她想骂,又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认罪的样子,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
宫紫商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宫远徵
#宫紫商“好你个宫远徵!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居然还会用这种手段!苦肉计是吧?装柔弱是吧?结果玩脱了把媳妇累趴下了?哈哈哈!”
花公子在一旁煽风点火
花公子“啧啧,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呃,夫人倒是没赔,就是累病了。”
就连一向清冷的雪重子,此刻看着宫远徵那副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唇角也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宫远徵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取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偏偏又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承受这一切。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宫远徵憋了半天,终于恼羞成怒,低吼道
宫远徵“你们…你们够了!小枫还需要静养!”
众人见他真急了,这才稍稍收敛了些,但脸上那促狭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宫尚角忍着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气“沉重”
宫尚角“远徵啊,凡事过犹不及。”
宫远徵“哥,我”
他现在只想把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全部轰出去!
于是,徵宫的内殿里,充满了这样一种诡异的氛围
众人一边真心实意地心疼昏迷的小枫,一边又忍不住集体调侃取笑那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有苦难言的宫远徵。
而昏睡中的小枫,对此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她醒来后,
将要面对一个因为被集体“公开处刑”而更加别扭、但也可能因此收敛几分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