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一夜忙乱。
雪璃急火攻心,加上白日受惊,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小脸烧得通红,即使在昏睡中也时不时惊悸抽泣,
喃喃着“煜哥哥别走”、“讨厌我”之类的呓语,听得人心碎。
瑶月和雪重子寸步不离地守着,宫远徵也亲自诊脉开方,脸色凝重。
小枫急得直掉眼泪,一边心疼璃儿,一边又气儿子混账,对着宫远徵哽咽道
曲小枫“你看看煜儿!真是气死我了!他怎么…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做出那种事!”
宫远徵看着儿子闯下的大祸,再回想他昨晚那副冰冷嘲讽、又最终恐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太熟悉那种状态了
极度在意,却又被嫉妒和自尊蒙蔽了双眼,
口不择言,行为失控,伤人伤己。
他自己年轻时对小枫,又何尝没有过类似偏激的时刻?
只是他没想到,儿子年纪小小,这混账程度和造成的后果,似乎更甚…
宫远徵“这小子…欠收拾了。”
宫远徵最终沉声道,眼神复杂地看着内间昏睡的雪璃
宫远徵“等他冷静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宫念徵也急得团团转,她想去说说二哥,
但看到二哥昨晚那副油盐不进、
甚至有些癫狂的样子,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翌日清晨
气氛降到了冰点。
用早膳时,长长的餐桌旁,无人说话。
宫煜徵独自坐在一边,低着头,机械地吃着东西,不再看任何人。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冰冷屏障。
他心里堵得难受,又酸又胀,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怒火、强烈的懊悔,
还有一种不被理解的委屈。
他觉得没人明白他看到璃儿对别人笑时那种刺心的感觉,
没人理解他的占有欲为何如此强烈。
尤其是看到对面的巴特尔,他就觉得无比碍眼,恨不得让他立刻消失。
另一边,雪璃被瑶月抱了出来。
高烧退去一些,但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小脸苍白瘦削,大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空洞和茫然。
她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看着眼前的食物,一动不动,毫无食欲。
她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煜哥哥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突然就变得那么可怕,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是因为她喝了巴特尔哥哥的羊奶吗?
可是…那不是礼貌吗?
为什么煜哥哥要那么生气?
还和乌兰姐姐那么亲密…
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煜哥哥真的讨厌她了,不要她了?
伤心和困惑萦绕着她,让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只是沉默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瑶月试着喂她喝点粥,她也只是机械地张嘴,
吃不了几口就摇摇头,不肯再吃。
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所有大人都心疼不已。
宫煜徵用眼角余光瞥到雪璃那副样子,
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拿着筷子的手捏得死紧。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不是那样的,
他不是故意的…
可昨晚雪重子那冰冷的眼神和他自己说出的混账话犹在耳边,
强烈的自尊和那种“反正她也不在乎我”的赌气心态,
让他硬生生忍住了,只是脸色更加难看,周身的气压更低。
宫念徵看着二哥那副死样子,又看看汐姐姐可怜的模样,
气得小脸鼓鼓的,却也无计可施。
乌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可能闯了祸,今天异常安静,
偷偷看着宫煜徵冰冷的侧脸和雪璃苍白的脸,不敢再凑上去。
巴特尔更是埋头苦吃,降低存在感。
一顿早膳,在极其压抑和沉默的气氛中结束。
宫煜徵第一个放下筷子,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背影决绝又孤寂。
雪璃看着他离开,眼圈又红了,
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更加沉默地低下了头。
大人们看着这对小儿女变成这样,皆是叹息。
小枫忧心忡忡
曲小枫“这可怎么办才好?璃儿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宫远徵眼神深邃
宫远徵“让他自己先冷静冷静。这小子,不吃足苦头,不会明白自己错得多离谱。”
瑶月看着旁边的女儿,心疼又无奈
瑶月“璃儿心思太重了…这次怕是伤得深了。”
原本轻松愉快的草原之行,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陷入了僵局。
两个孩子,
一个被嫉妒和自尊困在原地,
一个被伤心和困惑淹没,
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冰墙。
而这道墙,能否打破,何时打破,成了所有人心头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