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澈徵离开后,宫煜徵一个人在空地上呆了很久。
哥哥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他心上,尤其是那句“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他想起雪璃晕倒前苍白的脸,想起她高烧呓语时喊他的名字...
发泄过后,极致的愤怒和委屈褪去,剩下的是铺天盖地的懊悔和后怕。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那些混账话,那些赌气的行为,根本不是在惩罚巴特尔或者雪璃,
而是在惩罚他自己,并且把他最想留住的人推开了。
可是…
让他现在立刻去道歉,去低声下气地哄她…
他那该死的骄傲和别扭的自尊心又冒了出来。
尤其是想到巴特尔可能还在她身边献殷勤,
他就觉得浑身刺挠,那股邪火又有复燃的趋势。
他烦躁地踢着地上的草屑,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对失去雪璃的恐惧,还是稍稍压过了那点别扭的自尊。
但他拉不下脸直接去说软话。
他磨磨蹭蹭地回到王庭,避开人群,偷偷找到了正在帮忙煎药的侍女。
他绷着小脸,眼神飘忽,状似随意地指了指药罐旁边一盘刚做好的、雪汐平时最爱吃的蜂蜜奶糕,语气硬邦邦地
宫煜徵“…这个,她…她要是吃不下药,就吃点这个垫垫…别…别饿着…”
说完,也不等侍女反应,就像被火烧了尾巴一样,
飞快地跑掉了,耳根却悄悄红了。
侍女愣了一下,看着二公子逃跑的背影,又看看那盘精致的奶糕,忍不住掩嘴笑了笑,心下明了。
她将奶糕仔细地放在托盘里,端去了雪璃的帐篷。
帐篷里,雪璃依旧没什么精神,小口喝着瑶月喂的药,眉头蹙得紧紧的。
侍女放下奶糕,轻声说
配角1“璃小姐,这是二公子特意吩咐送来的,说您吃了药嘴里苦,用这个甜甜嘴。”
雪璃喝药的动作顿住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抬起眼看向那盘奶糕,又飞快地低下头,
小嘴抿得更紧了,却没有说话。
瑶月看了看女儿,心里叹了口气,对侍女点点头
瑶月“放下吧,有心了。”
侍女退下后,瑶月将奶糕拿到雪汐面前,柔声道
瑶月“璃儿,你看,煜儿他知道错了,这是跟你赔不是呢。尝尝看?”
雪璃却扭开了头,小声说
雪璃“…不想吃…”
她心里还堵着巨大的委屈和伤心。
一盘奶糕就能抵消他昨天那些伤人的话和行为了吗?
就能解释他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可怕了吗?
她不懂,她只是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瑶月见状,也不再勉强。
宫煜徵躲在远处,偷偷看到侍女端着空药碗出来,
而那盘奶糕似乎原封不动地被端了出来,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不肯吃…
她果然还在生他的气…
她是不是真的讨厌他了…
酸涩和恐慌再次涌上心头,还夹杂着一丝不被接受的委屈。
他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又跑开了。
这次,他跑去厨房,折腾了半天,
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终于亲手做出了一碗歪歪扭扭、卖相不佳但据说能开胃健脾的果脯甜粥。
他再次找到侍女,这次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把碗往侍女手里一塞,结结巴巴地说
宫煜徵“…给…给她…就说…就说…”
“就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再次落荒而逃。
侍女看着碗里那碗一言难尽的“爱心粥”,
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端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
雪璃看着那碗看起来就很奇怪的粥,
更加没了胃口,甚至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宫煜徵得知消息后,彻底蔫了。
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将他淹没。
他不再试图送东西了,只是变得更加沉默,
每天吃饭时依旧坐在那个角落,不再看雪璃,
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她,
看着她依旧没什么食欲、日渐消瘦的小脸,心里又急又痛,食不知味。
而雪璃,看到煜哥哥不再看她,也不再送东西来,
心里更加认定他是真的讨厌自己了,
更加伤心,饭吃得越来越少。
两个别扭的孩子,一个笨拙地想递出台阶,却因为方式不对和傲娇而屡屡受挫;
一个沉浸在伤心里,看不懂对方笨拙的示好,只感到更多的困惑和失落。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较劲,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痛苦着,
看得周围的大人们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这无声的僵局,似乎还需要一个更大的契机,
或者其中一人先放下那点倔强,才能真正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