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父亲谈话后,宫煜徵内心更加清明,
也愈发自觉地恪守着自己定下的“界限”。
他待雪璃依旧温柔体贴,呵护备至,
但当雪璃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想靠近他,
比如玩累了想靠在他没受伤的右肩上休息,
或者高兴时想扑过来抱他一下时,
宫煜徵却开始有了些微妙的躲闪。
起初,雪璃并没太在意,只当是煜哥哥伤口还没好利索,怕碰着。
但次数多了,小姑娘敏感的心便开始不安起来。
这日,两人在帐外看小羊羔,雪璃觉得有趣,咯咯笑着,
下意识地就像以前那样,张开手臂想扑进宫煜徵怀里分享快乐。
谁知,宫煜徵却像是被烫到一般,
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后微仰,避开了她的拥抱。
雪璃扑了个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愣愣地站在原地,小手还维持着张开的姿势。
她看着宫煜徵微微侧开的脸和似乎有些泛红的耳根,
委屈和恐慌猛地涌上心头。
煜哥哥…躲开她了?
他是不是…嫌她烦了?
还是…因为巴特尔的事情,觉得她是个麻烦?
或者…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了?
一想到“不喜欢”、“不要她”这种可能性,
雪璃的眼圈立刻就红了,晶莹的泪珠在里面打转,
她用力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但小小的肩膀已经开始发抖。
宫煜徵原本正为自己下意识的躲闪而暗自懊恼,
一转头,就看到雪璃这副泫然欲泣、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可怜模样,
心里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宫煜徵“璃儿?”
他连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急切
宫煜徵“怎么了?”
雪汐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不安和指控
雪璃“煜哥哥…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让我碰了…”
说着,金豆子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宫煜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克己”和那点因早熟而产生的害羞,竟让璃儿产生了如此大的误解和不安。
他心疼,什么界限、什么害羞,瞬间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伸出右手,有些笨拙却又无比坚定地将哭泣的小人儿轻轻揽进怀里。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躲闪。
宫煜徵“傻瓜,”
他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宫煜徵“我怎么会讨厌你?怎么会不要你?”
雪璃被他搂住,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
哭声稍微小了些,但还是抽噎着,委屈巴巴地问
雪璃“那…那你为什么总是躲开我…”
宫煜徵的脸颊微微发烫,耳根更红了。
他该如何向这个单纯的小丫头解释,
他躲开,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喜欢到必须小心翼翼,
喜欢到害怕自己年少的冲动会冒犯她、伤害她?
他斟酌了一下词语,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目光无比认真地看着她,声音放得极柔极缓
宫煜徵“璃儿,我躲开,不是不喜欢你。恰恰相反,是因为…太喜欢了。”
雪璃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有些不解。
宫煜徵的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但他强迫自己直视着她的眼睛
继续解释,语气郑重得像是在发誓
宫煜徵“我喜欢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所以,我要好好保护你,不能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也不能让别人说你的闲话。有些…过于亲近的举动,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做多了,对你不好。爹爹说,这叫‘发于情,止于礼’,是尊重,是爱护。”
他顿了顿,看着雪璃似懂非懂的眼神,用更直白的话说
宫煜徵“就是说,我现在要克制自己,不能总想着抱你、亲你…”
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能。我要等你长大,光明正大地娶你,那时候,才可以…才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不用再躲开。”
他说完这番话,感觉自己脸上都快烧起来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害羞过。
但看到雪璃眼中的泪光渐渐止住,
被一种懵懂的、恍然的神色取代,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雪璃听着他磕磕绊绊却又无比真诚的解释,虽然对“发于情,止于礼”这样深奥的话还不能完全理解,
但她听懂了他的核心意思
煜哥哥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因为太喜欢她,所以要保护她,要等她长大。
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和甜蜜瞬间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委屈。
她破涕为笑,小手主动环住宫煜徵的腰,
把小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
雪璃“我知道了,煜哥哥。我…我也等你长大。”
感受到她的依赖和谅解,宫煜徵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紧紧回抱住她。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长大,变得强大,
强大到足以扫平一切障碍,早日将他的璃儿,名正言顺地迎娶回家。
而此刻,抱着怀中失而复得的温暖,
他觉得,所有的克制和等待,都有了意义。
夕阳下,两个小身影紧紧相拥,
一个害羞却坚定,一个安心而依赖,
彼此的心,贴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