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放烟花!”
笄礼很快便到了最后一步,可是姜元平的声音落下半晌,却都还没见有烟花升空。
“怎么回事啊?”
“这,这哪有烟花啊?”
四方台下的人群又议论起来。
姜元柏和季淑然也是疑惑着站起身。
这时候,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
“主君,烟花,哑,哑火了。”
“哑火了?你快去解决一下啊?”
原本好好的笄礼突然出现这样的事,似乎并不是好事,略显急切的姜元平挥手催促着小厮去解决的时候,院外的梨花忽然一阵剧烈晃动,洒落片片花瓣,好似下了一场花瓣雨,顿时将方才透着尴尬的气氛缓解了。
院内的一众宾客疑惑也惊艳,纷纷醉心于欣赏这一美景之际,薛芳菲迈步进门,最先注意到她的乔浣皖,唇角缓缓勾起弧度。
乔浣皖好戏这不就开场了。
饶有兴致的她摩挲着茶杯,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沈玉容,果不其然就见他和他的母亲、妹妹,看到薛芳菲的那刻,不约而同的面色大变,沈玉容震惊的瞪大双眼,沈家母女俩好似见了鬼一般。可薛芳菲却视而不见,她面带笑意走过人群,走向姜若瑶。
薛芳菲三妹,一点心意,恭贺三妹及笄。
季淑然梨儿,你终于来了呀。
季淑然见状,控制着神情笑着上前。
姜元柏却好似指责一般双手背后。
“怎么来这么晚?”
薛芳菲我还不熟悉家里的路,耽误一些时间,还好,赶上了三妹的及笄。
“我向诸位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刚回来的二女儿,姜梨。”
趁此机会,姜元柏向众人介绍了她的身份,关于姜梨那些弑母杀弟的传言,也似乎成了过往。尾音刚落,柳夫人就起身夸赞。
“真不愧是相国家的女儿啊,一个人在外多年,举手投足之间,仍是端庄大方。”
“姜相国真是有福气啊。”
“柳夫人过奖了。”
被夸赞的姜元柏面上难掩笑意。
薛芳菲十指连心。
薛芳菲哪有父母不牵挂子女的呢?
薛芳菲梨儿知晓这些年父亲十分牵挂梨儿,这才将梨儿接了回来。
正如柳夫人所说,薛芳菲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说话也是优雅动听。
字字句句,都给足了姜元柏面子。
“我今日见到姜二娘子心中不仅感怀,你不在家这些年怎么没见过你的笄礼啊?”
“当日,是谁给你梳的头啊?”
一步步引入主题的柳夫人走上台。
薛芳菲清呈山上,诸事潦草,梨儿未曾有过笄礼。
“嗨呀,原来梨儿及笄之时,姜夫人都没有去看过她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抱着看戏心态产生的错觉,乔浣皖总觉得柳夫人这句话忽然提高了声线,生怕别人听不见。
下方宾客也成功因为此展开议论。
很明显,多半都是觉得姜梨可怜的。
这时候,薛芳菲又适时的出声。
薛芳菲母亲操劳家务辛苦,若是为了梨儿劳累身子,梨儿于心难安。
“今日也不迟,你还未满二十呢。”
“来,这笄,即簪也。”
“古人有云,及冠有成人之容,今日我将它送你,也算弥补你没有笄礼的遗憾。”
顺水推舟的柳夫人自头顶拿下一枚发簪上前刚打算为她戴上,薛芳菲就后退一步。
薛芳菲梨儿多谢柳夫人好意,只是梨儿还有母亲在堂,不敢受夫人此礼。
“哎呦呦,我怎么糊涂了。”
“这姜夫人还在呢是吧?”
“来姜夫人,这发簪得你给她。”
转手将发簪插回去的柳夫人推着季淑然到薛芳菲的面前,事已至此,下面这么多人看着,季淑然自是骑虎难下,不得不配合。
薛芳菲也同方才的姜若瑶一样,朝季淑然和姜元柏行过礼之后,乔浣皖忽然起身走上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准备再添一把火。
乔浣皖没想到今日这姜府之行,我还真是来对了,能见证姜家两位娘子的笄礼,来之前,我为三娘子准备了贺礼,却没来得及准备二娘子的。
乔浣皖不如这样……
说话间,她自手腕上摘下一对玉镯。
乔浣皖这玉镯是前些时日皇兄送我的,今日我便借花献佛送给阿梨了。
因为这一举动,下方又是一片哗然。
要知道,将圣上的御赐之物转赠可是重罪,但乔浣皖不在乎,就算她做出此举,也没人敢置喙,因为她是圣上最宠爱的妹妹。
薛芳菲并非是个被动的人,回来这些时日,她也让人打听了关于乔浣皖的事,了解过她的性子,知道圣上对这位长公主喜爱的她对此同样不奇怪,心中也清楚,乔浣皖这是在帮自己,告知众人她是她长公主的朋友,连御赐之物都能够送来贺喜的朋友。
薛芳菲谢长公主殿下。
她微微俯身,抬起双手行礼接过。
两个人对视一眼面露笑意。
本该是这场笄礼主角却沦为陪衬的姜若瑶被气得不轻,双手紧握成拳,身体隐隐颤抖,眼泪不断自脸颊话落,最后晕倒在地。
彼时乔浣皖已经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对于姜若瑶的晕倒,薛芳菲视而不见,她看着头顶恰到好处升起的烟花红了眼眶。
这场笄礼,是她送给真正的姜梨的。
那个的确未曾有过笄礼,独自在贞女堂度过十几年无人问津,没感受过片刻的温暖便失去性命,葬在清呈山的真正的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