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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请别让我独自匍匐于滂沱世末之雨

抵达小城时,已是深夜。

我所乘坐的巴士抵达后,车站就关闭了,这么看来,我还是很幸运的,能在晚间赶上最后一班巴士。

我沿着车站外的小道前进,道路两旁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雪原,在这样幽深黑暗的夜里,无法看见雪原上的任何东西,只能依靠小路旁微弱的路灯光线一直前进。

巴士位于市郊,这个时候想要从车站前往城市,只能通过步行这一种方法,雪越下越大,前方的道路也被密集的雪花所遮挡,陷入一片朦胧中。

雪越来越厚,一直没到小腿,很不幸的是,我应该是落雪后第一个踏上这条小径的人,所以,每走一步都会踩进很厚的积雪中,强大的阻力抓住我的双脚,极力阻止我迈步,我好几次踉跄着险些摔倒,这让我不得不停止一些思考,专心致志地盯着眼前的路面,不过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厚实的积雪下迈着什么。

我的双脚很快就没了知觉,这让我不禁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准备厚实的靴子,现在这普通的棉鞋完全不能阻挡寒意的涌入,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我全凭借意志力不断迈步。

如果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克服的话,我就无法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地。

在呼啸的风雪声中,隐隐约约有着“滴、滴”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电子机械的报警声,这声音格外熟悉,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听见过。

或许是自己幻听了,我努力摇了摇脑袋,但声音却依旧挥之不去,仿佛就是从自己脑袋里发出来的一样。

不会是谁在我的脑子里植入了微型炸弹吧,我开玩笑的说道,的确,我曾经在特工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桥段,大反派在被抓住的特工脑袋里安装了炸弹,主角在前往营救的过程中,反派当着主角的面引爆了特工脑袋里的炸弹。说实话,我很佩服这个反派的智商,能够提前给事情制定一个备用计划。

学生时期的我也是一个很爱制定计划的人,每天写多少字的文章,几点钟出门,甚至给什么时候玩电子游戏都安排了时间,为了防止突发情况,我总是会制定一个备用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后来这个习惯被我荒废了,准确来说,我整个人的生活都陷入了一片混沌,更别提什么计划了,完全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状态。

离小城不远了,路灯的光线一直延伸到一座建筑前,随后拐了个弯,被房屋挡住了,我加快步伐,希望能快些感到城市。

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一个小镇,占地面积小的可怜,四周都是雪原,也没有铁路连通这里,出行就只能依靠巴士,即便如此,这也是北国政府当前领土内的第二大城市,这么看起来真是寒酸啊。

终于踏上了城镇的水泥路面,我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此刻的城市完全是死寂一片,看不见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能过夜的地方,我绕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一家开着的旅店,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忧,最后又转回了起点,我才意识到,今天是没办法在旅店度过了。

来时的路上我经过了一间废弃仓库,看构造,或许曾经是停放大型机械的地方,我从小路拐进了雪原,雪的深度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一脚下去,竟然直接到达了膝盖的深度,我简直没办法前进,只是短短100米的路程我就用了几乎十分钟时间。

仓库高大的门上挂了已经生锈的铁索,而侧面的小门却是虚掩着的,我使劲拉着门,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弧形,大量的雪被推到了一边,荷叶发出了巨大的噪音,这吓了我一大跳。

我踏进了废弃已久的仓库,从背包侧兜里掏出手电筒,打开后终于能够看见内部的构造,屋顶有一半已经塌陷了,此刻正从巨大的空洞里不断钻进积雪,还好另一侧是完好无损的,能够创造出一片不被雪花侵扰的净土。

仓库的中央停放着一台巨大的机器,看起来像是两个钳子的机械臂悬在半空,应该是用来转移什么大型物件的机器,只不过已经在这里荒废了很长时间。

仓库的角落有一张已经看不出原本样子的沙发,还有实木桌子和板凳,上面有着厚厚一层灰尘,看这样子已经几年没人来过这里了,我也顾不得干净,赶紧把压得肩膀生疼的背包卸了下来。

在仓库的这一侧,有着不少泡沫和塑料等垃圾,我又在积雪下找到了几根十分干燥的柴火,这样看来就可以生火了,这时的我不得不承认,年幼的自己有着强大的好奇心,这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前学习的露营知识完全可以派上用场,也就不会出现拿着一堆物资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的现象。

我很轻松的点着了火,伴着木柴发出的噼啪声,周围的空气很快就暖和了起来,我朝着火堆轻轻吹气,火势更旺盛了。

我将破旧的沙发拉到了靠近火堆的位置,坐在沙发上搓着手,仓库的四壁挡住了寒风,火又越烧越旺,我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我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看着仓库另一角,那里房顶的空洞中不断有雪花钻进来,我想,如果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一定会有月光从那里溜进仓库。

脑袋里的“滴滴”声一直响个不停,进入仓库后,风雪声变小了,这违和的机械声便更加清晰,无论我怎么尝试,声音都无法消失。

不过困意很快袭来,我伴着风雪声,很快在沙发上睡着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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