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到了会试前天,贾政忙着上下打点,安排着跟送贾延的人,王夫人着人准备衣物吃食,贾母将人叫去用饭时,贾延还再书房看册
“今儿就别看书了,吃了饭就在这睡下吧”,贾母不等贾延回答就叫鸳鸯传饭,宝玉在一旁连连点头“好好好,旭儿跟我一起住”
贾母略不赞同“你不许闹他,明儿去一连九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指着今晚养神呢”
用过饭,贾母只留贾延说了几句叮嘱的话,便指了珍珠伺候让人去歇着,贾延遂绕过屏风进到里间,床上早已铺好了被褥
晴雯抱着些衣物走进来撂在床头,“止砚刚送过来的,还有些是夫人让人送来的”,遂一一拿起给贾延过目
“二爷歇了吗”说着,紫鹃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个荷包递到贾延面前,“这是姑娘绣的‘高步云衢’包,之前回去耽搁了,这几天连赶了几夜才在今儿做完”
贾延连忙接过,“妹妹身子本就不大好,连着熬如何能使得,若真病了,我就是得了状元心里也愧”
“二爷放心,姑娘精神着呢,才刚嘱咐我来送,这时已经要睡下了”,紫鹃抿嘴笑着退了出去,鸳鸯过来催着让歇,贾延便上了床让珍珠熄灯
卯时一刻,贾延起身穿戴,用了些燕窝粥就与贾政一起赶往宁府宗祠上香,回来时,王夫人等都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儿,你从未离过我这么久,一定要顾好自己,考棚冷暖好坏天定,你让他们多铺些被褥,东西不好,宁可饿些少吃,别坏了身子”
“是,母亲别忧心,儿子都晓得”,正说着,看时辰的下人来催促,贾延忙给贾政及王夫人行礼后,拜别众人后上了轿
至贡院下轿,贾延到时,外面早已站了许多人,巳时整点一刻,大门打开,官军出来站成两排目送众学子进贡院
住持者为礼部刘尚书,此时正站在上首,一旁礼官拿着名册开始唱名,后又有官军进来一一搜检,完毕,众人才被带进考棚
贾延因着是解元,分了个靠边较静的位置,空间不大搁着两块板子,白日抬上一块板当做桌案,夜里两块都抬上当做床板,九天内吃睡都在里面不可出去
前三天众人都还算精神,越往后越有人开始吃不消,咳嗽声日夜不停,甚有呕吐哭诉声,贾延每每毕卷,都紧攥着‘高步云衢’坐直身子,入定似的闭眼养神
第五天,杂音渐小,只有官军进进出出抬着晕过去的学子从贾延面前的小道上路过,地上被遗留下一些水迹,贾延都手扶着额头遮挡着视线
第六天夜里,贾延翻来覆去正要入梦,突然一声叫喊把人都吵了起来,声音极近,贾延甚至侧头往边上听了听,怀疑就是隔壁的人
半盏茶的空儿,果见有两个官军进来停在隔壁,低声询问原因,左右也睡不着,贾延便平躺着细听那边的动静,只听悉悉索索小声儿哭泣嘟囔着“不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