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半夜,林清野被渴醒了。
她摸黑走到门口,想叫佣人送杯水,手刚碰到门板,就想起这门从外面锁着。
黑暗里,防弹玻璃透进点月光,在地毯上洇出片青白,倒让那些高定礼服的影子显得像排沉默的鬼怪。
她转身想去厨房找水——二楼确实有个小厨房,刘耀文说“方便你半夜饿了自己弄点吃的”。
可脚刚迈出去,就撞见走廊尽头那道暗门。白天这里总拉着厚厚的绒布帘,此刻帘布被风吹开条缝,露出里面一闪一闪的红光。
是监控屏幕。
林清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蹑手蹑脚走过去。
屏幕上分割着十几个画面:卧室的落地窗、露台的藤椅、衣帽间的转角,甚至连小厨房的水槽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最显眼的那个画面里,是她此刻站在走廊里的背影。
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
林清野“呵。”
她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发飘。
想起白天他说“不是在关你”,想起荒野里他把最后一口水递给她时说“别死”,只觉得荒谬。
那时的风多野啊,刮在脸上像刀割,可至少天是宽的,地是广的,不像现在,连呼吸都像被镜头掐着喉咙。
厨房的冰箱里放着冰镇的香槟和果汁,玻璃杯擦得能照见人影。
她倒了杯冷水,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忽然想起荒野里的溪水,捧起来就能喝,带着石头的腥气和阳光的暖。
喝完水转身,却看见刘耀文站在厨房门口。
他没开灯,月光在他轮廓上描出冷硬的边,手里攥着串钥匙,金属链在黑暗里晃出细碎的光。
刘耀文“醒了?”
他声音很低,像怕惊飞什么,
刘耀文“监控......”
林清野“看得很清楚。”
林清野打断他,把水杯重重放在台面上,
林清野“连我半夜喝口水,你都要亲自来看?”
他走近几步,钥匙串的响声越来越近。
刘耀文“我刚回来。”
刘耀文“看监控里你醒了,怕你找不着水。”
林清野“是啊,我找不着水,也出不去门,连翻个身都有人盯着。”
她笑,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
林清野“刘耀文,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跑?”
刘耀文猛地停住脚步,黑暗里,她好像看见他喉结滚了滚。
刘耀文“这里能让你安全。”
林清野“安全?”
她抓起台面上的水果刀,刀身映出她发红的眼睛,
林清野“被关着叫安全?被监视着叫安全?”
林清野“那你告诉我,这把刀,能不能让我安全地出去?”
他脸色骤变,伸手就去夺刀。
她没躲,任由刀柄撞在两人中间,刀刃擦过她的手腕,划开道细细的血痕。
血珠渗出来的瞬间,刘耀文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那道血痕,眼底像被点燃的荒原,翻涌着惊惶和愤怒,还有点她看不懂的、碎掉的疼。
刘耀文“林清野!”
他低吼,声音都在发颤,
刘耀文“你就这么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