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色漫进防弹玻璃时,林清野正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数着楼下保镖换岗的次数。
从正午到黄昏,一共换了三拨,每个人的步伐都像用尺子量过,踩在草坪上的声响轻得像猫,却在她耳朵里震出一圈圈涟漪。
“林小姐,该吃晚餐了。”佣人在卧室门口喊,声音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像是怕惊扰,又像是怕靠近。
林清野没动,目光落在楼下那辆黑色宾利上。
车刚停稳,刘耀文从里面出来,深色大衣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
他抬头时,视线精准地越过花园,落在露台上的她身上。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重量,像张无形的网,从一楼一直罩到二楼,密不透风。
她猛地起身回了卧室,反手带上门。
衣帽间的灯光自动亮起,那些高定礼服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忽然让她想起荒野里那件被树枝勾破的冲锋衣——磨出毛边的袖口,沾着泥渍的下摆,却比这些精致的布料更让她觉得踏实。
门被推开时,她正蹲在衣柜最底层,翻找着那件被她藏起来的旧冲锋衣。
刘耀文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刘耀文“在找什么?”
他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林清野没回头,指尖终于触到粗糙的布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林清野“找件能穿的衣服。”
她声音闷闷的,
林清野“这些礼服,穿了能让我飞下去吗?”
刘耀文轻笑一声,弯腰从她手里抽走冲锋衣,随手扔在沙发上。
刘耀文“二楼有健身房、影音室,还有个小书房,”
刘耀文“不够?”
林清野“够。”
她抬头看他,眼底泛着红,
林清野“够我像只仓鼠,在笼子里跑轮了。”
刘耀文的目光沉了沉,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刘耀文“阿野。”
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
刘耀文“我不是在关你,是在护着你。”
林清野“护着我?”
她笑出声,眼泪却掉了下来,
林清野“护着我就得锁门?护着我就一天几次的换保镖看着我?”
林清野“刘耀文,你告诉我,这和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他的指尖僵在她下巴上,眼底闪过一丝裂痕。
刘耀文“不一样。”
他哑着嗓子说,
刘耀文“你不是金丝雀。”
林清野“那我是什么?”
她逼问,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滚烫,
林清野“是你捡回来的战利品?”
林清野“还是你静庭里,一件需要看紧的摆设?”
刘耀文忽然松开手,后退半步,转身时带倒了椅背上的礼服。
丝绸落地的声响很轻,却像根针,刺破了他脸上那层平静的伪装。
刘耀文“晚餐放凉了。”
他丢下这句话,快步走了出去,门被关上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
清脆的“咔哒”声,像一把钥匙,插进了她和他之间那道越来越深的裂缝里。
林清野蹲下身,抱住那件被扔在沙发上的旧冲锋衣,布料上还留着荒野的泥土味,此刻却成了这华丽囚笼里,唯一能让她喘口气的东西。